李壹一拱手答道:“不知陛下,问得是哪个方面,请陛下具体言明,草民才可一一奏明。”
“呵呵!”弘治闻言一下好奇起来,目光一亮,道:“还有几个方面!好!都说说吧。”
李壹闻言,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启奏陛下,草民认为对付俺答汗,共有两策。其一是当下之策,其二是长远之策。”
“噢??那就先说说你的当下之策。”
“启奏陛下,当下之策说白了,就是立刻与蒙古通商,用盐、茶、铁换回他们的战马。一方面蒙古人沒有借口犯我边关,另一方面为我朝建立铁骑提供物质保证和争取时间。再者,可多派工匠助其筑城,一来可汉化他们,减弱蒙古骑兵的战斗力二来可转移其南顾劫掠之意。”
“嗯!人若是吃的饱了,住的好了。便再难受厮杀奔波之苦,战力自然下降…………再说说你的长策。”
“启奏陛下,所谓长策,关键还在自身。我朝卫所军战力低下,军官克扣军饷,士兵不思用命。几万jūn_duì常常被几千蒙古骑兵一击即溃,着实让忧虑。”
“嗯…………,虽然听着让人不悦,但你所讲倒也是实情。你继续说下去。”
“禀陛下,草民以为,兵贵精而不在多。打造一支精锐铁骑是我朝的当务之急,沒有一支精锐jūn_duì的拱卫,我大明如抱珠夜行,迟早会招来贼的!”
“那么,解决这些问题的治本之策是什么?”
“启奏陛下!共三条办法:一、废卫所,还军于民二、开海禁,对外通商,充盈国库三、精兵减政,变防守为攻伐。”
“大胆!”观内走出四个人来,赫然正是刘健、李东阳、谢迁、王越。只见刘健满面激动之色,快步行至弘治面前,深施一礼,道:“臣请陛下速斩李壹!此人适才所言,皆亡国之道也。”
李东阳、谢迁、王越三人闻言立时面上一紧。却听弘治轻笑一声,言道:“刘爱卿,言者无罪,朕怎么就听不出,这是亡国之道呢?”
刘健闻言立刻双膝跪地,大声奏道:“陛下明鉴!开海禁,与蛮夷通商,乃引狼入室,取祸之道。故我太祖立国之始,便颁布禁海令,今此子又妄言开禁,不知是何居心!”
谢迁看了看李东阳与王越,见他二人闭目垂手而立,面上看不出丝毫动静,不由心中暗替李壹着急。突然灵机一闪,不由笑吟吟地看着刘健,问道:“刘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请刘大人释惑。”
刘健沒好气地哼了一声,望着笑容满面的谢迁,心中暗付道:这老东西,又在憋坏。可嘴上却客客气气地应答:“谢大人忒谦了,有什么疑惑讲出来,大家共同参详参详。”
谢迁环作一揖,道:“敢问刘大人,我朝一年的税收是多少,卫所军又是多少?”
刘健不加思索地答道:“我朝共有二十六卫,共有官兵二百余万。我朝去年税收二百六十余万两。”
谢迁紧接着又问:“除去漕运、各级官员奉禄、修河堤、赈灾等,请问刘大人,国库之中又能余下多少银两?”
刘健:“……………………”
众人闻言尽皆默然,良久后,谢迁整整衣衫,郑重地朝弘治深施一礼,道:“陛下,老子曰:治大国如烹小鲜。家有余粮心不慌,仓禀实而知礼节。老百姓过日子过得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一个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日子过得不好,那咱就得想法子多挣点,不然老婆定然后跟着有钱人跑啦!”
众人:“………………”旋即大笑起来,只有刘健干笑几声,面上甚是尴尬。
弘治强自忍住笑,望向谢迁,问道:“谢爱卿,那就拿个主意。既要不违背祖制,又要让咱们的荷包装满!”
谢迁闻言顿时一脸无奈,双手一摊,言道:“启奏陛下,算算帐、讲道理臣在行,至于想办法嘛,还得问问李公子。”
李东阳见状望向弘治皇帝,见弘治点头,他才过去搀起李壹,鼓励道:“说吧!李公子。圣上是有道明君,你是不会因言获罪的。没关系,你想到哪便说到哪,讲错了也不打紧。”
李壹先冲弘治深施一礼,又对众大臣环作一揖,道:“谢陛下宽宏大量,不计草民言语孟浪。草民以为,若要不违祖制也不是不可行,陛下可择一地,试行对海外贸易。若可行,则渐推广之。若行不通,则立刻关闭,亦可堵住悠悠众口。”
弘治闻言,点头默然不语,谢迁却忍不住问道:“李壹!此地选何处为宜?”
“天津!”李壹缓缓答道。……
几日后,弘治在朝上正式接受了李壹的觐见,并答应俺答汗开关通商的请求。当其他使者拿着诏书回去覆命后,李壹却留了下来。
十几日后,钱通接到密诏,命其为天津通夷官署总长,大小事务直接对皇帝稟报。并直接负责建署事宜。
几日后,李壹秘密来到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