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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死里逃生

她用牙咬着衣摆,用力撕开,撕出一段布条,又将双手的掌心在身上微干的衣衫上轻轻擦拭,然后用布条将双手手掌缠好,继续拉着司行风开始赶路。

她是如此艰难地走了久远的山路,可是这深山里却看不见人烟。太阳渐渐西斜,天色也将越来越暗,到时候,她再没有办法识别方向了。

越走,心里升起的绝望越强烈。

她蹲下身,看着昏迷的司行风,眼泪顺着眼角抑制不住地一滴一滴向下滚落。

“你为什么不醒一醒呢?至少睁开眼来看一看,我走的路对不对啊?”

“你带着我一起跳下济河,躲过一劫,好容易保住了性命,难道就甘愿将命又葬送在我的手中吗?”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求求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啊……呜……”她全身无力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泪就像是汩汩的泉水一样狂涌而出。

她抱住双膝痛哭起来。

遇到他以来,这是她第二次哭得这样伤心。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流落在这个鬼不见影的山里。就算是看人眼色也好,低声下气也好,就算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也无所谓,她都可以忍,因为她至少还活着。眼下,在这方圆百里都无法找到一丝生命气息的地方,她真的绝望了。究竟为什么?难道是前世她欠他的,所以今世注定来还?

可是如果不是他,她也许早已死在马车里或者乱箭下,不是吗?他替她挡下那一箭,是那样的毫不犹豫。为什么?她始终没有想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他就是这样一个让她咬牙切齿,却还是要拼命去救的男人。

她吸了吸鼻子,双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在心中不停地说:夏品妤啊夏品妤,一心想要自由,可是不经历过一番痛彻骨,又有什么资格说是要求自由?想要活下去,眼下不是还活着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至少还活着,不是吗?小时候,跟随爹一起在山里采药的时候,也迷过路,她总不能连小的时候都比不上吗?

从湍急的济河跳下,都可以大难不死,也一定不会死在这深山里。

她用手背擦干了眼泪,重新站起身,将蔓藤条绕过胸前,打了个结,迈开脚步,拖着昏迷的司行风,继续向前。

天黑前,一定可以找到栖身之地。

一定可以。

也许是苍天怜悯她,就在暮色越来越浓之际,终于让她遇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山洞。

她拨开挡在洞前的杂草,洞内温暖的气息拂面而来。洞内有许多枯叶和枯枝,许是之前有人像他们一样栖身这山洞里。

她将司行风拖至洞内的枯叶上,然后解下身上的包袱,找到火石,可是火石浸了水,她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未能擦出火花。

既然洞内留有枯叶和枯枝,说不准还有用剩下的火石。她丢下手中的火石,借着洞外射进的月光,在地上慢慢摸索,果不其然,真让她找到了两个火石。

激动的心情不知该如何言语,也许真的是上苍可怜她。

她将现有的枯叶与枯枝架好,然后用火石对着枯叶拼命敲打,不一会儿,终于点着了火,顿时,整个洞内亮了起来。

火光照在司行风的脸上,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这一路拖着他前行,他的伤口又裂了开来,伤口之处阴阴地渗出血来,肩头的衣衫早已经染得血红。

她解下布条,查看伤口,伤势似乎严重了。她重新替他处理伤口,撒上金创药,包扎好伤口之后,又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盖在他的身上。

怕他冷,她又去洞外找了更多的枯枝枯叶,堆在周围,架起了火,然后又将包袱内所有湿了的衣服全部在火堆周围晾了起来。

忙好一切,她便缩在他的身旁坐下,时不时用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没有异常,才放心地拨弄着火苗,整理包袱内的东西,烘烤着不知是否还能再用的一叠银票。

她打开另外一个瓷瓶,里面装着两粒深褐色的丹丸,还散发出一种淡淡幽香。不知是什么药,她小心翼翼地盖上瓶盖放好。

蓦地,同瓷瓶摆放在一起的防水皮囊夺去了她的目光,究竟这里面放着什么东西,比那一叠银票还这么重要。

十分好奇,她打开防水皮囊,里面放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许许多多人的名字,每一个名字上面都用朱砂笔重重地划去。

她翻了又翻,直到最后一张,尚有几个人的名字上没有那一道朱红砂印。

她不禁疑惑,何以划在名字上的一道道朱红印记,像是一种种记号,感觉像是宣判了这个人死亡一样。

她蹙起眉头,将这份名单叠好,装入皮囊内,并将它和瓷瓶摆放在一起。这份名单既然能这样保存,对侯爷来说一定十分重要。

收拾好东西,她的肚子发出一声难堪的咕咕叫声。

只可惜原本装在包袱里的馒头早已被水泡得没了踪影。

饥肠辘辘,越是清醒越是饥饿。

她索性蜷缩起身体,在离了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躺下,也许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许是太累太乏,她合上眼没有多久,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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