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人走了,日子便也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因山下汶城中新搬来两个姑娘,羁言私下要做的事大为不便,索性避居不出,闲来开始教刘苏习字。
这一教起来,羁言才晓得为何从不见刘苏书写:只因她的字迹着实--不、堪、入、目!
事实上,她提笔的姿势便有着诸多问题,在羁言看来,比捏筷子高明不了多少。待她下笔,羁言扭过头去,不忍看。
直到姑娘扯扯他袖子,小声道:“就是这样子啦……”
羁言深吸一口气,以免自己笑出声来,令她难堪。
纸是好纸,上好的澄心堂纸;笔是湖笔,适合初学者用的紫毫;墨是松烟墨,黑亮而清香;砚台更是一方名贵的铜雀台瓦砚。
吃穿用度,羁言并不特别讲究,却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只是,眼前这张纸上的字迹,着实让他觉得很是委屈了自己的眼睛。
明明是这么个灵气十足、剔透可爱的姑娘啊,怎么会……羁言想不明白,知道自己恐怕得从头教起了。
“拇指擫--”第一句话就碰上了小姑娘不明所以又羞赧的眼神,羁言窒了一窒,拿过一支笔,“跟我学。”
拇指擫,食指押,中指钩,无名指格,尾指抵。这一手势外实如莲花半开,内虚可容蛋,最适合初学者。
教会手势,又教落笔。羁言皱眉--纵然刘苏已是一改往日任性,学得很认真很努力,可手下的笔画仍是虚浮无力,横不平、竖不直。忍不住出言讥讽:“笨!”
刘苏脸上作烧,微有些委屈。我来的那个地方,硬笔字写得整齐清楚,已是难得,这项国粹哪里是人人都能会的?
可她也知道自己确是做得不好,因此并不做声,只硬着头皮,一笔一划地写下去。
羁言气过了,见她兀自认真,只得道:“瞧我怎么运笔。”刘苏闻言飞快放下手中湖笔,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