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安抚使家的嫡次子?”听官媒报出对方家世,容文翰明显有些感兴趣的模样。
那官媒一看有戏,赶紧打叠起精神:
“相爷,那位公子,老妇也是见过的,生的可真是俊俏无比,性子又温柔的紧,真是来至这容府,说不得,小姐这辈子都不会受委屈。”
却被另一个官媒给截住——笑话,大楚建朝以来,可就容家出了个世女,不拘是谁,只要能促成了容家小姐的婚事,定然就是当仁不让的官媒第一人。怎么也不能让人把这官媒第一人的筹码给抢了去。忙颠颠的上前:
“哎哟,相爷,小妇人可是听说,咱们容小姐可是天上的善财童子下凡,最是经营又道,瞧瞧这房间里的摆设,一看就定然是容小姐的手笔,这般胜过男儿的心胸,自然要配个志同道合的,小妇人这里有一个,是山东富家的公子,人长得那是没话说,做起生意来,更是一把好手。要是真成了,那可真是比翼双飞了……”
一番话说得天花乱坠,引得旁边的丫鬟纷纷掩了嘴笑个不停。
其他几个官媒也不肯相让,忙争相上前,推荐手里的人选。
眼看上朝时间已到,容文翰站起身来,冲几位官媒摆了摆手:
“本相还有公务在身,这样,你们回去,传言其他冰人,只要有合适的人选,可在十日后,偕了那公子一同前来,本相要亲自相看。”
啊?容文翰此言一出,那些媒人当时便有几个冷了脸,眼看容文翰已经离开,众人也只得跟着怏怏的出了容府。
“你说议亲就议亲吧,还要亲自相看。”一位官媒嘟哝道,“自古那家婚姻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把人叫过来当面相得?这容相爷,也忒疼女儿了吧?”
虽然手里的这个,自己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可这个主,委实太过高大威猛,那膘肥体壮的身形,可是堪比街头杀猪的张二狗,不过自己觉得倒是相配的,这世人谁不知道,那容府小姐就是个堪比夜叉的彪悍主……
却是那次公堂之上,霁云虽是戴着软帽,可那般拔刀一跃而上“唰”的一下逼住武世仁的飒爽英姿,却是被当时在场的人越传越离谱,到得最后,以致现在十个上京人有九个都认为,容小姐身高丈二,面目黎黑,声如洪钟,目似鸡蛋。
以致容家仆人每每听到这种流言,都气的暴跳如雷——明明他们家小姐明眸善睐、娇美如花,这些混账东西都是什么眼神。可结果他们越是和别人吵得凶,那些人越是以为容家人做贼心虚,竟愈是认为坐实了他们的猜测——不然,这么大反应干啥?
倒是他们家小姐和相爷,依旧什么都不在乎,每天优哉游哉的样子。
目送着那些官媒四散而去,门房终于长出了口气。
实在是自从小姐及笄后,相爷放出要给小姐议亲的消息,每日里便有多位官媒或私媒上门。
一开始大家还蛮开心,想着这么多主动来议亲的,小姐定然可以找个如意郎君。
而且大家也都留了心,一旦听了哪个媒人说的条件特别好的公子,所有仆人都主动动七大姑八大姨的去帮忙打听,可得来的结果却每每让人失望不已——
这起子尽会耍嘴皮子的媒婆,十句里有一半都是胡诌的!
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怎么配得上自家小姐?有那生得好的,那性子却又荒唐了些……
别说容府的主子了,这些下人们都有些愁得慌——怎么就觉着没人配得上小姐呢?
容文翰也是心里烦躁的很。
原先担心的事情终于成了现实。这些蜂拥而至的议亲人,怕是十个有九个都是冲着容家的地位和自己这个相爷而来的——明明自己这么好的女儿!
待来至朝堂之上,其他人纷纷上前和容文翰打招呼。今日朝堂之上,明显和往日不同,众朝臣之间,明显多了些喜气——却是今日,正是殿试之期,也是大楚王朝有国以来,第一次由皇上亲自主持的殿试。
容文翰边和他们拱手见礼,边瞧向那已经站定的一众举子,眼睛越过人群,落在虽是一般躬身肃立,却仍难掩其磊落风姿的傅青川身上,眼中露出一抹欣赏之色——没人知道,自己心目中早已有了理想的女婿人选,那就是,傅青川。
一则青川和云儿早就相识,自己看得出来,青川对云儿可是维护之至,女儿跟了他,绝不至受委屈;二则青川的人品才学,也算,女儿的良配。
“容相,”安云烈踱过来,顺着容文翰的眼睛瞧过去,感慨道,“大楚已经多久不见这般盛事了?如此兴盛时局,可是全赖容相一人之力啊!”
又破例和容文翰多说了几句客套话,使得容文翰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是安云烈生就的武人刚烈直爽的脾气,最耐不得和人这般客气,这样和颜悦色的和容文翰谈天说地甚至语气里还隐隐有些奉承的模样,委实太过奇怪了些。
却不知安云烈心里却也是不自在的紧。
尼玛!还不都是那个臭小子闹得!竟然死活闹着非要“嫁到”容府去!可怜自己堂堂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为了宝贝孙子“嫁到”容家后不受欺负,也只能这么低眉顺目、委曲求全!
自己这个爷爷,当得糟心啊!
“皇上驾到——”三声静鞭后,远远的传来太监的传唱声。
待楚琮上了龙座,众人尽皆跪倒,山呼万岁。
看到多出的那些年轻面孔,楚琮脸上也不禁喜气盈盈。
“小姐,这般时辰了,前三甲八成已经出来了。”谢玉手下的大丫鬟杏儿抿了嘴道,“我猜呀,那状元郎非安府郎君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