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娘应是后才笑着道:“你啊,做了这么几年官,现在这话里话外,也会想着曲里拐弯的事儿了。人啊,要这么多心眼做什么?”苏桐听出妻子话里的感慨笑了:“不是说要这么多心眼,而是茭娘,我想护住你和孩子们。茭娘,做官就是做人。”
茭娘摸摸丈夫的脸,柔声道:“我知道,所以你要我做什么,我也会做什么。”苏桐把妻子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头发在自己下巴下的触感。为官,求能实现抱负,也求能荣华富贵,能护住家人周全。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苏桐扪心自问,低头看着妻子的脸,不,没有贪心,自己的妻女,值得这世上所有的好。也值得自己为她们去打拼。
苏桐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去外面坐堂,通判虽是佐贰官,但也有自己的事要忙。茭娘起来收拾了一下,也就先去拜访李太太。茭娘到的时候,李太太刚吃完早饭,在那交代管家娘子们事情,听说茭娘来访,李太太笑着道:“这还来的正巧。”李太太说完就叫请,茭娘走进屋里,李太太已经站起身相迎,茭娘刚要行礼下去,李太太就一把拉住她,十分亲热地道:“原本我该去拜访的,你远道而来是客,哪有客人先来拜访的道理?”
茭娘顺势站起,对李太太笑着道:“这话可不敢当,这通判一任,也是三年,要在这足足三年,哪里是客?”李太太抿唇笑了:“果真是年轻人会说话,瞧着你们这些年轻的奶奶们,顿时感到我老了。”
茭娘方才进来时候,已经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李太太几眼,见她四十上下年纪,身形微微发福,面上笑容满是慈和满足,此刻又说这样话,茭娘微一思索就道:“太太不担待我们年轻不懂事就好,哪能当得起会说话?”
李太太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又对着管家娘子们夸了几句茭娘,还问了茭娘的孩子,听到茭娘说孩子们还太小不能带来,李太太就感慨:“也是,我们带在任上的,也只有两个小的,虽说是小的,最小的也已十三了,哪能算小?”
说着李太太就让丫鬟把自己女儿叫来,这热情周到,茭娘也不好阻止,丫鬟们已经把李小姐请出来,茭娘见这李小姐身量尚未长成,可是满身穿戴的,看过去十分简朴,但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料子很好,做工更是精致的不得了。至于那发上戴的绢花,若不仔细瞧,还以为是献花。
这李小姐礼仪也好,上前来给茭娘行礼,茭娘忙还了礼,李小姐也就坐在李太太下手听茭娘和李太太说话。茭娘当然要夸李小姐几句。李太太边听茭娘夸边笑着道:“这啊,也是在外人跟前,在我们面前,那可是十分淘气的。”
这是世间母亲的谦虚,名虽嗔怪,实则赞扬。茭娘怎不明白这个道理,也笑着道:“这是李太太您教孩子教的好,在外人跟前,那自然要有礼有据,在您面前,那就是母亲怀里的娇儿,若不淘气那不生分了?”
李太太先是见茭娘见了自己女儿,眼中只一闪而过了一丝赞赏,接着就恢复了平静,并没有什么嫉妒之色,再到现在夸自己女儿也夸的恰如其分,心中对茭娘更是感兴趣,难道说真的是市井人家中飞出一只凤凰来?
李太太还在沉吟,茭娘已经笑着起身:“来了这好一会儿,我也该告辞了,这同僚之间,也不瞒太太说,也该去拜访的。”李太太忙收起思绪对茭娘笑着道:“这是我的不是,见了你就喜欢,这一说话就忘了,你必定是忙碌的。”
说着李太太让管家娘子把茭娘送出去,等管家娘子一走,李小姐才起身坐到李太太跟前:“娘,这个就是那个,不肯娶表姐,而要娶她的?”李太太伸手捏了捏李小姐的脸:“你孩子家,哪里听到这些话?”
李小姐眼眨一眨:“我也不小了,娘不是让我学着管家务这些,那天看见舅舅的信。娘,说来,我也好奇呢,这苏通判,到底是为了名呢,还是真的……”李太太拍拍她的脸:“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好好地把自己的事儿做好。等到明年乡试完了,娘让你爹在新举人中寻一个年轻的,还没定亲的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