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临安城内万家灯火。中秋团圆的气氛弥漫在夜色中,各家各户时不时传出阵阵欢笑。
叶棠梨拉了拓跋珪誉,寻了家客栈,用银子买了些干粮和两匹快马,连夜出城。经过萱州城,再转入聊州,最后渡过沁河,直奔江南。
铭松郡与雅澜郡紧邻沁河,相隔燕绒山系。翻过燕绒山,便可直达青竹县。
除去这三个郡县,外加西南方彩玉郡、东边朔雪郡与南侧芝兰郡合称江南六郡,是沁河以南最繁华的所在。
其中,又以青竹县最为发达,朔雪郡次之。武帝叶萧远定国后,本欲将青竹县改为青竹郡,但南来北往的商旅已习惯直呼青竹县,因此这个称呼一直延用下来。
棠梨经常听秋水提起青竹县,据说那里是生产美女和才子的地方,更有不少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
临安皎月楼温氏,出过三个状元的书香世家,便是从青竹县迁来的。加上皎月楼行卷之风,温儒谦正直廉洁,举荐公正,让青竹县名声大噪。
两匹快马连夜南下,匆忙赶了十来天路,终于到了沁河边。上了渡船,朝着青竹县而去。
叶棠梨一身男装,手握折扇,风度翩翩。
她站在船头,兴奋不已,望着滔滔河水,突然心潮澎湃:“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多少风流人物!”
“好一个风流人物!”拓跋珪誉心情亦好,附和道,“叶兄好文采!”
“呵呵,拓跋兄过奖。”叶棠梨拱手相让。
两人相视而笑,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鄙夷的痴笑。
“乡野村夫。”
叶棠梨不禁皱眉,听到四个极不入耳的字,立马回头张望。却见上等船舱靠窗的地方,一个锦衣玉带的富家公子,正倚窗斜视他们。
“这位兄台,为何出言不逊?”她挺身靠前一步,肃然问道,“莫非在下有所得罪?”
那锦衣公子毫不客气地点点头:“别以为能吟两句诗,就是什么大文豪。有本事去青竹弈仙楼,与江南诸位才子一较高低。在这里卖弄,算不得什么好汉。”
“弈仙楼?”
叶棠梨低头回味这三个字。
拓跋珪誉心头却不服气,怒斥道:“你不也没什么本事吗,所以只能在这里指手画脚!哼!”
周围路过的人不禁投来好奇的目光,围观三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拓跋珪誉还欲再说,却被棠梨拉住,退出人群,悄然返回船舱内。
关上门,叶棠梨坐到桌边倒了杯茶,径自喝起来。
“你怎么不让我说呢!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拓跋珪誉念叨起来,心中愤愤。自幼都没受过什么气的他,当然觉得憋屈。
叶棠梨忍不住笑了,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中原官话,倒是越说越顺溜,都能跟市井流氓一较高低了?”
她这一说,拓跋珪誉也忍不住笑了:“既是市井流氓,本王子自不屑与其计较。哎,师父,咱们去江南做什么?”
“学习。”棠梨抿口茶。
拓跋珪誉瞪大眼睛:“学什么?为何不在临安学?”
他从羌芜远道而来,一是朝拜,二是实地探查。
晋轩经济发达,实力雄厚。羌芜远在西北,经济文化落后。所以羌芜王让自己的儿子前来取经,以图长远发展。
只是他小时候便听说,晋轩最繁华的城市,莫过临安;最美丽的地方,比不上锦川;最安逸的生活,不如江南六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