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远有嘱咐他:“这事儿,你就不要告诉奶娘了,更不要告诉别人。虽说没有违反国公府的规矩,但终究让人知道了不太好。”
于磊本就不是事事都要娘做主的人,听祁青远这么一说,连连保证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少爷,奶娘给您煮了绿豆汤。”于嬷嬷在书房外敲门,祁青远回坐到书桌前,示意于磊去开门。
于嬷嬷端着花瓷碗,送到祁青远的手边,想必知道祁青远进院子的时候脸色不好,连连向儿子使眼色。于磊憨憨的,向这种当着主子的面和人眉来眼去的事估计没做过,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把祁青远心里的那些烦闷全摇走了。
“好了,奶娘,让于磊也下去喝碗绿豆汤吧,他搬了半天的东西也累着了。”祁青远失笑,又指了指桌上祁国公赏的东西,吩咐道:“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吧。”
于嬷嬷看着桌上的东西,有吃的用的,零零散散几大包,还是有些担心,问道:“国公爷请您过去可是有什么吩咐?”
祁青远不欲奶娘操心,笑道:“奶娘放心,是好事。祖父要把我送到国子监去读书。”
于嬷嬷虽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但也知道国子监是文人士子都向往的地方,能去国子监上学的确是一件极好的事。
她的欢喜都快溢出眼睛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真是佛祖保佑,保佑我们家大少爷能金榜题名。”又拍了拍手,有些焦急的问道:“什么时候去,您额头上的伤都没养好呢,要是去那种地方读书还顶着一头包,会被人笑话的。哎呀,我去煮两颗蛋来给您滚滚。”
说着抬脚就要出去,被于磊赶紧拦住了。祁青远连忙道:“奶娘,还早着呢,祖父说国子监是八月底才开课。这才六月,还有一个多月呢。”
大赵的科举是每三年一考,国子监也是每三年招收新的学生。
于嬷嬷放了心,可瞬间又担心起来,犹豫的问了一句:“这事,夫人可知道了。”
祁青远不是很在意的道:“这是祖父亲自安排的,就算母亲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国公府当家的还是祖父。”
祁青远说的没错,赵氏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是摔了几个杯子而已,还是当着自己的闺中密友,通政太常裴家的夫人。
裴夫人既是赵氏的闺中密友,也是赵氏的表姐。两人年岁相当,一个是年初生的,一个是年尾生的,打小关系就好。
今日裴夫人上门本是来向赵氏诉苦的,她的嫡亲女儿是早产生的,天生不足,磕磕绊绊的长到了十二岁,天天药不离口。裴氏为了这个女儿操碎了心,每天求佛拜医的,正商量和赵氏哪天去上香,赵氏就听到前面传来祁青远要去国子监读书的消息。
赵氏在好友面前也不掩脾气,直接就把手上的白釉纹瓣莲茶杯给仍了出去,那可是一整套的,摔了一个剩下的基本也就报废了。
裴氏虽与赵氏交好,可论心机,论手段甩了赵氏几条街。她是典型的贵妇人,在裴家把丈夫拢的牢牢的,连妾室庶子都没有,两个年老的通房被管的死死的,除了操心病弱的女儿,她这辈子还没什么糟心事儿。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件事另有门道,就随赵氏发泄完了才凉凉的说了句:“你有什么可气的,这么好的事就偷着乐吧。”
赵氏愕然,要不是眼前说这话的人是裴氏,她都想跳脚骂人了,不悦的道:“表姐,你这说的什么风凉话,那贱种才受罚几天呢,国公爷就要把他送到国子监了,这让我的喆哥儿,卓哥儿怎么办。”
裴氏知道她这个表妹实在是不怎么堪用,直接问道:“国子监怎么了,你们家那个庶出的去了就一定能考出个状元来?你也不想想,你们祁家的势力几代经营都在军方,把那庶子远远的打发去从文,不是为你家的哥儿腾位子么。”
赵氏被裴氏一语点醒,不由有些心花怒放,拉着裴氏的手兴冲冲的说道:“还是表姐有见地,可不就是如此么。只有喆哥儿才是长房的嫡孙,才是国公府的继承人,国公爷要培养的肯定是喆哥儿和卓哥儿。”
裴氏有些意兴阑珊,也不附和赵氏,只操心自己的女儿,又提醒赵氏:“说好了,初五陪我去护国寺上香,要是佛祖能保佑我的佳柔能健健康康的,我就是每天如素都愿意。可怜我的佳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