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远对父亲的认知很模糊,他上辈子的父亲在他幼年就因病去世,在他有限的记忆中,父亲总是牵着他去隔壁邻居家玩,他记忆中的父亲就是有一双温暖的手。而眼前的这个人,穿着华丽的长衫,梳着高高的发髻,腰间佩着名贵的玉坠,年纪不大却很威严,对着一屋子行礼的人视而不见。虽然笑着看着祁青远,可高高在上往下瞧着的目光,祁青远却没有感受到多少父爱。
世子看了看在摇床上的祁青远也没有多问什么,盯了盯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在西厢房停了不到一刻钟就回了赵氏的正房。祁青远看着国公世子慢慢走远,心里叹息:“看来我这个庶出的儿子,的确没有什么分量。”他的小手舞了舞,合了合嘴巴想,“还是先睡吧,现在还是几个月大的婴儿,我想讨好世子也不可能啊。未来该如何,只能以后再想。”
一转眼,祁青远在赵氏这儿已经生活了快半年,他现在已经九个多月,长了六颗牙,会模糊地说几个简单的单音词。婴儿的生活不需要费脑,只要任奶娘和丫鬟们搬弄即可,他也没打算特立独行的当个九个月就会流利说话,麻利走路的小神童,整天大部分时间在睡眠中度过,剩下的一点时间就观察他周围的人和听大人们的讲话了解这个世界的事情。
比如现在,他正抓紧好不容易在赵氏房间的时机听嫡母赵氏和嫡母的母亲成王妃之间的谈话。作为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赵氏自是有显贵的身份,他是今上皇叔的嫡女,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堂妹。
今天成王妃携成为世子妃还有几个妇人来看望赵氏,赵氏为显贤德把祁青远抱出来给几个贵妇瞧瞧,期间赵氏的表妹余氏似乎很喜欢祁青远,抱了他就不肯撒手,后来看祁青远睡着了,才放了手。赵氏就大度的把祁青远安置到了她的正房里屋睡,才有机会听到赵氏母女的谈话,平常赵氏只是装装样子问问奶娘祁青远的状况,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呆在赵氏身边。
祁青远在摇床上假寐,可他的耳朵都快立起来了,现在珠帘外面只有赵氏母女二人,她们母女只当祁青远是婴儿什么都不懂,就没有特意把祁青远挪走。只听到外面有低低的泣声传来:“母妃,我也想有自己的孩子,可世子三天两头的跑到那些姨娘通房的屋里去,一个月来我这里的时间也只有六七次,我那好婆婆和二弟妹又联手挑剔我国公府中馈之事,我还要照看那个小庶种,其中的艰辛,……”
“好了,”成王妃恨铁不成钢的打断赵氏的哭诉,“你是祁国公的世子夫人,主持国公府的中馈是名正言顺,只要你不犯大错,你婆婆能挑你什么理。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在那些小事上投入过多的精力,你要把眼光放远点,只要你生下国公府的嫡孙,你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你婆婆难道还能废了你的世子夫人之位不成。她再想她的儿子当世子,那也要你公公和皇上同意才行。祁国公府不比当初,你公公是不会再让国公府经历不必要的动荡。世子现在的位置还是很稳的。”成王妃语重心长地看着自己的儿女。
“可是,世子总喜欢去那些狐媚子房里,我也没有办法。”赵氏现在哪里还有世子夫人的架子,成亲多年没有子嗣,已经把她高贵的心折磨得不成样子。只希望母亲能给她出个好主意。
成王妃看着女儿怯怯的样子,生气地道:“什么狐媚子!那是世子的姨娘通房,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哪个男人不沾花惹草,喜欢温温柔柔,曲意奉承的女人。你就是醋性太大,又摆你贵女的架子,要我是世子爷也不会喜欢你。”
“娘,”赵氏一脸的不满叫了声。
“儿啊,我们女人最大的依靠不是夫君,而是儿子,只要你生下嫡孙,母以子贵,世子自会对你另眼相看。更何况那些姨娘通房的身份岂能跟你比你看,”成氏抬了抬眉向里屋祁青远的方向看过去,“伍氏生了儿子又如何,她还是要在你面前立规矩,还要乖乖地把儿子给你养,且她自己为了儿子还得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你。”
赵氏顺着成王妃的目光看过去,喃喃道:“是啊,这半年,伍氏对我是愈发的恭敬了。”
成王妃看女儿终于有了点明悟的意思,赶忙趁热打铁:“那当然,她恭敬你只是希望她儿子能好过一些罢了。你啊,那些侍妾只是玩物而已,你要把心思放在子嗣上面,多多拉拢世子,早些怀上孩儿。你看你表妹刚才那么巴巴地抱着那个小庶种干什么,真是喜欢他?她也是成亲一直没有子嗣,听到旁人说多抱男孩就容易带来子嗣而已。我们虽然说不信这些,可老人传下来的偏方总有几分道理,你以后也多抱抱他,还有母妃给你安排的那个游医听说很有几分本事,他开的方子你可有按时吃?“
赵氏看到母亲有几分急切,忙回道:“吃了吃了,一直吃着。母妃的心意女儿岂敢辜负。而且,而且……”赵氏言辞有些犹豫,有抬头瞄了瞄祁青远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