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声质问,问得我百口莫辩,只呆愣愣回想他方才的话,一时理不清思绪。
他忽而自嘲一笑,“罢了,是我奢求得太多,你如今不再厌恶我,已是极为不易,我却妄图想要你心属向我,的确是我太过于高估自己了。”
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错事,然却又不知错在何处。
九渊是我皇兄,我与他朝夕相处十万年之久,身为胞妹,不帮他帮谁?
然冽赤又与我萍水相逢,既已决定将他视为朋友,却又让他一次次伤心猜忌。
夹在这二人之间,究竟让我如何是好?
“我……”
启唇,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见我支支吾吾,面色更加凄然,“罢了,你也不必勉强,我知晓自己几斤几两。”
“他是你皇兄,而我,在你眼中恐怕连个普通朋友都不是,你向着他也是应该,果然是兄妹情深,是我太过于高估自己……”
他惨淡一笑,笑得那般苍凉,笑得那般悲壮。
龙吟感受到他的心境,嗡嗡作响,阵阵龙啸声也化为怒吼,在空中连绵不息。
我方才知晓龙吟的真正威力,九渊使了它十万年,但从未见过它这般有灵气,如今似与冽赤化为了一体,他的喜怒哀乐,龙吟都深深体会着,恨不得为他一一受下。
我蓦然叹息,“他是我皇兄,是与我相依为命十万年的皇兄,若你要在我面前杀他,我岂有不阻止之理?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手刃了他,你才满意?那这样的我又和那些忘恩负义,冷血无情的小人又有何区别?”
“你说的对,偏偏他是你皇兄,你是他皇妹,他这一生,最该庆幸的事,便是做了你的皇兄!”
说罢,他敛了周身煞气,收了嗜血兴奋的龙吟,目光如同恩赐一般落在九渊身上。
“今日,我便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杀他,但下次一战,我必不会留情!”
说罢,竟是一甩袖袍,赌气地转过身去。
我俯身去查看九渊的伤势,他身上不过一些皮外伤,更重的应当是心伤罢。
陪伴十万年之久的龙吟剑就这般被夺去,且是这般名正言顺的夺去,他心里,该是多么自嘲。
他素来是个死板的人,一向视名正言顺为要旨,而今却被冽赤这番打击,心里一时想不通亦是情有可原。
见他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我只好出声唤他,“皇兄……”
他目光一顿,回过神来,“歌儿,原来,冽赤说的,竟是真的。”
我不知他口中的真是指什么,是我君家抢了他的帝位,还是占了他的龙吟剑。
“龙吟自上古传下,只传历代天帝,我使了它十万年,总觉它有所保留,并未发挥真正的威力,我素来只当自己修为不够,不想原来竟是这般缘由,一直是我君家霸占了他人之物,龙吟尚且如此,恐怕天帝之位,亦如冽赤所说,是父神从他手里夺来的罢,这,让我情何以堪……
他戚戚然说道,他素来以为的名正言顺,如今不过是上古一场阴谋,之于此,我早在赤炎那听闻,是以对此变故,并未有多大的感慨。
可是九渊不一样,他从不知晓上古恩怨至此,甫一得知,受不住打击亦是正常。
只是甫一听闻帝位是父神抢来便如此,若是真如赤炎所说,父神还使了那般卑鄙的手段,不知九渊又该作何感想?
但九渊不愧是九渊,淡淡悲戚闪过,很快便恢复过来,“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他缓缓起身,说出的话再冷静不过,“帝位既是我君家坐,便不会任由他再次夺走,不管上古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父神既已将帝位传与我,我亦不会辱命,誓要守护天界!”
此话带着不容置喙的决心,听得我一阵感慨。
然冽赤却颇不给面子,转身来了句,“有病!”
“要本尊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本尊并不稀罕这帝位,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宝贝得不得了?!”
九渊微微一哂,再次恢复以往风华气度,抚平微皱的衣摆,“是吗?你不稀罕帝位,却又稀罕我君家的女儿?”
冽赤亦不相让,“是又如何?本尊就是稀罕小石头,你又能如何?”
“自是不能如何,只是,你稀罕歌儿,歌儿未必稀罕你,魔尊这般不过是自取其辱,朕劝你还是莫要多做纠缠,不然朕就算是举整个天界之力,也绝不会让魔界讨到半点好处!”
眼见这话又要再起纷争,我无奈摇头,幸而冽赤没有多做计较,淡淡暼了他一眼,“随你,总之小石头,本尊是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