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棠无奈道:“穹叔,看清楚,我不是小孩子。”
在帮众面前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抹煞她帮主威严。
姚穹像被泼了一瓢冷水,动作一顿,歪着脑袋仔细看了看她,一脸才发现的表情:“还真的,长大了啊……”继而一脸遗憾:“棠儿你好好的,干嘛长大呢?你那么小小一个的样子多可爱啊……”他拿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圈。
长不长大是她能决定的吗?
顾少棠没奈何只得转移话题:“穹叔你怎么来的?”也是听到消息了?
“我怎么来的?我怎么来的?”
姚穹把脑门拍得啪啪响,满腹牢骚跟洪水一样冲了出来:“我当然是追着你来的!你知道宆叔多辛苦吗?”他掰着手指头数:“你看,我先到龙门去找你喝酒,阿青说你回鹰帮了,我回了鹰帮,戚三又说你去了湖广分舵,我跑到分舵,人又说你去了洛阳,我去了洛阳,阿威阿武又说你去了京师,我到京师——”
再说下去要永无止境了,顾少棠连忙打断:“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追得多辛苦,可一直错过也没办法啊,我有那么多事要解决,不能一直等你吧。”
姚穹收住手指又喊:“我可不管!有什么事以后再解决,先陪穹叔喝几坛酒去!”
顾少棠两眼一沉:“穹叔,你不会还不知道鹰帮出事吧?”
果然姚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鹰帮出事了?出啥事了?咦?不是阿因在吗?”
顾少棠真不知怎么跟他开口。
陈清突然喊了一声,顾少棠回过神来,目光望向见他所指之处,不由一怔。
倒毙在地的黑衣人尸体,眼看着竟在慢慢腐蚀,露出森森白骨来。
顾少棠满面惊怔,这是——
“这是冰蚕蛊。”
云雾缭绕的巫峡中,雨化田看着已然死去的黑衣人。
黑衣人体内的虫蛊因感觉到“器皿”之死而发作,蚕食了宿主的躯体,转眼间化为森森白骨。
雨化田冷然一笑,青罗蛊女练起了冰蚕蛊,显然是自寻死路。
“冰蚕蛊是什么玩意?!那蛊婆子不会也对鹰帮的人下这种蛊吧?”
林继威负了伤,正被林继武搀扶着,即怒且忧。
“这劳什子蛊会不会传染啊?”匡仁倒是饶有兴致,拿棍子戳着黑衣人正在被腐蚀的部分。
“你若想死,大可以再靠近些。”
匡仁当下扔了木棍弹开几丈远,合掌大念佛号:“阿弥陀佛,生命可贵,各路冤魂莫来找我。”
雨化田回转身道:“既已没事,我先告辞了。”
“雨化田你站住——你还没说清楚,烽火令为何会在那个万优手里!”
雨化田顿步,语调漠然:“棠儿让我来救你们,我救了,后会有期。”
威武二人愣在原地,看他振袖旋踵,越过遍地残尸,墨竹般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峡道出口,半晌才反应过来——
林继威闷声咆咆:“谁准那小子喊棠儿的!”
雨化田纵马而出,逼近襄阳,游骢古道,十里亭处,穆渊正在那儿候着他,见得他出现,立刻迎出十里亭,手持一封信,恭敬呈上。
雨化田没有下马,只探指接过,拆信阅了内容,面色一沉,眼底渗入一丝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