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文别开头去:“我用不着跟你说!”
哈刚童噶忍不住插嘴:“巴延蒙克又不是他杀的……”
常小文爆喝一声:“你闭嘴!”吼罢见顾少棠又想问话,她满脸厌烦,暴躁低吼道:“顾少棠你还有完没完?!你以为你帮我疗伤,我就该知无不言?你想知道他的秘密,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你们两个爱来爱去,就爱得连一点秘密都不敢说出口?!”
顾少棠被她一通抢白,当真无言以对,尴尬一阵,又正色道:“常小文,你先别发火行不行,我只最后问你一件事。”
常小文喘着粗气,没吭声。
顾少棠问:“你找百宝阁做什么?”
常小文怔了一怔,目光一动,别开脑袋,死不吭声。
哈刚童噶吧唧了半天嘴,实在憋不住,回身道:“我的主人中了毒,解药就在——”
“哈刚!”常小文那眼神简直是要撕了他。
哈刚童噶一脸委屈:“顾少棠都跟雨化田好上了,说不定她知道百宝阁在哪里……”
顾少棠不置与否,只将询问的眼神看着常小文。
常小文满心烦躁,挣扎半天,才气得怒骂出声:“妈的,他给我下了毒!我他妈中了毒——妈的!夺命无常常小文居然中了毒,你们爱笑就笑,都他妈给我滚远一点!”
哈刚童噶求助的眼神盯着顾少棠。
顾少棠沉默有顷,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百宝阁在哪里。”
语罢见常小文瞪大了眼,一副上当的表情,又道:“我也是来找百宝阁的,但我只知道它在京师,你们可有什么线索?”
常小文闹着脾气,吼道:“皇城里每个地方我都找过了,百宝阁不在里面。”
顾少棠点点头:“皇城禁卫森严,难为你了。”
常小文翻着白眼不领情地哼了一声。
顾少棠也是脾气不小,和她初见时就大打出手过,可不知怎的,这番有些了解了她的脾气,又知她伤重,竟就懒得和她生气了,沉默片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忽闻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而来,声响竟比先前的还多,她皱眉道:“常小文,你跟东厂是结了多大的仇?他们好似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常小文倒颇为得意:“我可没干什么,只不过让老太监当众掉了裤子而已。”
顾少棠扶额无奈,只道这人真不知死活,忙一起身,唤了如临大敌的哈刚童噶道:“你主人伤得太重,不能太受颠簸,你带她快走,先躲几日养伤,别叫东厂的人发现了。”
哈刚童噶忙问:“那你呢?”
顾少棠拇指轻推剑格,吟雪出鞘,一点星芒耀月,莞尔一笑,“我来给你们断后。”
哈刚童噶愣了愣神,虽有些过意不去,却也更看重常小文性命,听她一声“快走”!二话不说就把常小文抱了起来,刚一转身,常小文突然开口:“顾少棠……”
“嗯?”
常小文犹豫道:“你怀里那只玉簪,我在雨化田那里见过好几只,一模一样的。”
言尽于此,不去看她脸色,便唤了哈刚童噶一声:“走。”
哈刚童噶将她托抱稳当,迈开大步就走,逃难般的背影没入夜色。
直至不见了顾少棠身影,他才问:“这事告诉她好吗?雨化田的计划要是泄露了……”
“有顾少棠在,他的计划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常小文精神已然耗尽,闭了眼来,将全身重量托付于他,喃喃道:“雨化田根本过不了她那关……哼……说不定他连自己那关都过不了……”
狂风突袭,暗夜凶机,月皎惊乌,残云乱涌。
顾少棠伫立在河边草滩上,白衣猎猎,及膝的草,被狂风翻涌出波浪,哗哗作响,东厂派出的又一批杀手包围成圈,将她困在其中。
月光满,水波荡,银波映色,风动涟漪。
顾少棠轻巧扶剑,闭着眼,站得笔直,神色未动,竟似风中休憩般云淡风轻。
她就这么等着,等着,直至兵器破空袭来的声响刺入耳廓——
风掠发梢,杀机化形,双瞳倒映出来袭的身影,月光坠在眸底,倾一泓寒冰深潭。
只一瞬——
吟雪出鞘,抹煞月华,剑气飒然,惊散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