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月色森凉。
皇甫圣炎靠在沙发上,出神的望着那一轮清瘦的月,觉得有生以来记忆中,似乎这夜的月最冷,周边一道冷色光晕,看得人心都发寒。
而星光闪烁得诡异,飘摇不定,如变幻翻覆的人心。
多年之后,他才意识到,那何止是一道伤,那简直让心神俱灭,纵然他走遍四洋五洲,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心死如灰!
“还装傻,若不是你给送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我的手又怎么会……”想到还酸痛不已的手,羽洛羞愤得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始作俑者撕成碎片。
“啊,该不会是炎没有做,只是打手枪而已吧。”蓝斯似想到什么,先是惊诧,接着就是哈哈大笑。
蓝斯的话一出,引起目光无数。
自然也引起了还在和翰斯墨交谈的皇甫圣炎的注意。
皇甫圣炎看到笑得肆不忌惮的某人,咬牙,然后转过身,对着翰斯墨冷冷的说道,“管好你的人。”
翰斯墨,“……”
躺着也中枪,不过,看到那个四处惹祸的某妖,眼中划过一脸的无奈。
“笑够了吗?蓝大少?”
她笑,眼睛里却毫无笑意,声音沉而冷,像一截欲待拔出寒光在鞘的刀锋。
“哦,对了,那天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只是……”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被一只大掌捂住嘴巴,拖出去了。
羽洛看到一妖一冷的两人,紧握的手,缓缓的放下,她敢保证,那家伙,在敢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绝对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罪魁祸首的走了,没有人分散火力,大家纷纷的把目光指向她,一丝不自在爬上羽洛的小脸,羽洛逃一样的走了。
冷风凄凄,刚一走出来,被突如其来的寒意冻的有些颤抖,却让她整个人清明了不少,真正的宴会还没有开始,而她不想回去,漫不经心的踏在刚下过不久的雪上。
看着地上被自己踏出的脚印,羽洛忽然玩心大发,竟幼稚的雪地上,描绘不同的图案。
风越下越大,冷风裹着雪粒拍打在树梢上,没关好的窗户发出噼啪的声响,羽洛似乎也发觉了此举太过幼稚,不好意思的瞧瞧周围有没有人,发现没有才猛地舒了一口气,她不知道此刻她像极了雪地贪玩的雪松鼠,可爱灵动而又带着警惕,正牢牢的吸引了窗上的人。
正要走却听见一阵熟悉的旋律,那是她最钟爱的《幻想圆舞曲》……
羽洛凝神静气,细细聆听,心中不由得大为叹服,弹琴的这个人,技巧已臻化境,将这首曲子几近完美的诠释,只是……只是在转入d大调如歌的小广板时,这里的旋律虽然还是优美轻灵,却在温柔迷人的意境中带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凌厉和深沉……
好奇怪的感觉啊……
琴声仍在继续,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好像走个几步就能找到这个人了……
羽洛突然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要去看看,看看这个弹琴的人!
不知道这次宴请的人是何人,竟然会特地选在这古典静雅,不过看着这清幽雅致的环境,此人必定不凡。
听得琴声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东面亮光的地方,她定定的看着不远的地方,想了想最后还是一头扎进漆黑的夜色中......
羽洛心无旁骛,循着琴声一直往前走,穿过一片清幽的竹林,终于到了一座大大的院子门口,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羽洛推了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顺着青石板,走过弥漫这梅花香的院子,心里觉得奇怪,明明琴声是从这里发出来的,这么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羽洛正要离去,但是琴声再次响起,但是此刻的凌厉的琴声中多了一份温柔清灵,好似在鼓励她继续走进去,探寻那一份神秘。
羽洛又走进了几步,才发现里面别用洞天,一道拱门竟然藏在梅林后面。
穿过拱门之后,她来到一个亮着灯的房间,羽洛站在门口,静静的聆听,房里那人,一遍又一遍的弹着这首曲子,似乎永无休止……
她竟然不忍打扰这一刻的幽静灵动……
然,曲终有尽时,羽洛在屋外不知听了多久,只知自己浑身都落满了雪,房里的琴声终于停了下来,而后,一个男人催霜化雪般的声音轻轻响起:“外面雪大,若要听琴,请进来吧。”
羽洛怔了怔,没想到她如此小心翼翼竟然被发现了,不过既然他放自己进来,肯定对自己也没有恶意。
她也不矫情,直接推门进去,一个银发如雪的男人,背对着她,坐在黑色的琴凳上,听得羽洛进来,那人缓缓回首起身。
羽洛咋一见这人的样貌,不由得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