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站起来,神情戒备地看着他,脚步还不由向树后躲去。
男子见她怕成这样更是手足无措,憨憨道:“卿卿,你别怕,我,我只是睡不着,想来看看你。”
沈卿卿一听更是恼了,“你胡说,三更半夜地,你,你居然来偷窥我。”想到若不是自己偷懒,哪里会只着了小衣出来放花灯,顿时懊悔不已。她握紧了胸前的衣襟,用树身挡住自己的身体,才敢对他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远远看着你的屋子,这样我就满足了。我见你灯熄了本要离开的,可是不知怎么就待了一会儿,后来见你又从里面出来,我就,我就一时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我真的没有坏心的。”旁强壮小心解释着,深怕女子恼恨了自己。
“如今话也说了,人也见了,你快走。”沈卿卿不耐烦地赶人道。
旁强壮退后了一步,叫她安下心,随即道:“卿卿,沈伯伯说你们一家要搬到京城去,我以后是不是就看不到你了?”
“是。”沈卿卿点头道,声音愈发尖锐:“你别妄想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别说我家如今富贵了,便还是之前的农户,我也瞧不上你的。我是要去大富大贵的门户做妻享受荣华的,你几辈子都别想了。”
听言,旁强壮身形一晃,上前一步把沈卿卿吓得要哭了,她只不过想要他死了心,难免口不择言,她可不要像上一世那般,让他存着不着边际的幻想而耽误了自己,可是她也料不到自己的狠心会带来什么后果。
“卿卿,是我妄想还是你妄想,我去杭家打听过了,他根本没有要娶你为妻的意思,他只不过是要玩弄你,我听说他是要娶的是表妹,你进门顶多是个妾。”
原来他都去了杭家打听消息,沈卿卿气笑了:“那要你管,我就是乐意做妾,便是个通房也好过嫁给你受穷。我沈卿卿几辈子都不会嫁给农户小子,只要杭家一天不落魄,我就不会改变进门的主意。若是杭家今后衰落无财无势了,我照样会弃他而去的。你知道我了吧,我沈卿卿就是这般虚荣贪财无情无义的女子,你赶快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不是的,卿卿,”旁强壮要去抓她,被她用树条抽打在手臂上,不过心上的伤更痛,他终是离得她远远的,悲痛道:“我不勉强你,你也别伤了自己,我这就走,这就走。”
待他颤着身形真的走远了,沈卿卿才抚着胸口平息起伏不定的思绪,即便冒险了一点,也是值得的。她虽然今世无意巴结豪门,也不想让自己受穷挨饿,骨子里她仍是改不了贪慕虚荣的本性的。
突然想起来出来的本意,她孱弱地伏地摸索着,终于碰到了两个圆圆的花灯。因为是用纸糊的,风一吹就能跑了,好在方才躲得旁强壮远远的,不然早给踩扁了,那她的心血就白费了。这时候夜很深了,那些挂在树头上的花灯油尽后熄灭,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还是尽早把手头上的放了归家为好。
她手提着花灯小心翼翼地走着,中途不慎被绊倒刮了脚,吓得她差点大叫,心里着实恨透了旁强壮,若非他来一闹,现在她早就放完花灯归家了,也不用黑乎乎地摸索上后山的路。
脚上扭到的地方一提步便疼,可是已经走了一段,终是不忍心就这么折回去,于是强忍着痛一撅一拐地向前行。好在后山的路她随沈父去了不下百次,闭着眼睛也知道方向,待到她好不容易地摸黑到了一片明净的湖流旁,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夜深风凉,可是她被惊吓后走了那么长的路,肚兜儿都湿透了黏湿地贴在身上,今夜没有月色,好在湖边比较开阔。许多猎户都会在此饮水,湖面比较干净,她摸到了岸边坐下来,擦了火把花灯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