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匹马已经不再癫狂,只是可怜巴巴地打着摆子,一双赤红的眼睛也没了神采。温岚扫了一眼轻语道:“小弟你错了,那匹马不是疯了!它只是受了伤,因痛发狂而已。”
“哦?”温实初瞪大眼睛说:“阿姐怎么知道?”
萧玄也饶有兴趣地问:“姑娘如此肯定,难道是会相马?”
“相马我是不会,可是我会观察。喏,马腿上扎了那么长一根刺,不痛才怪。”
萧玄闻言朝车夫使一眼色,后者立刻检查,果真在马腿上发现一根细长的尖刺,拔出时还带着血丝。有这样一个异物扎在腿上,莫说是马了,便是头皮糙肉厚的狗熊也受不了啊!
萧玄看着这根尖刺,心中若有所思。
片刻,他对温岚说:“今日害姑娘受惊萧玄的确难逃其责,不过在下今日有要事需先行一步,改日定将登门致歉!”说着萧玄从怀中掏出一面小巧的玉牌,“这是萧府腰牌,姑娘若有事可直接拿此牌去各处萧家铺子,自会有人协助。”
“这确是个好东西,妹妹还不快些接了。”温芷笑着催促温岚,只是这笑容中多了一些不怀好意。
温岚看着温芷的表情心中有些犹豫,不知她又想出了什么主意。难道这大庭广众下收的东西也能被她歪曲成私相授受不成。不过想到萧玄最后位高宰辅,的确是有杀伐权利之人,温岚一咬牙说:“侍书,替我谢过萧公子。”
侍书上前一福算是谢过,而后从萧玄手中接过玉牌转身交给温岚。
萧玄见温岚如此并未说些什么,只不经意间微微扬了扬唇角。随后他与众人告辞,很快便消失在人群里。
“姑娘,这幅字画好像是姑娘的,还请姑娘收好。”萧玄的车夫随后递过一个卷轴。这是那个怪人赠与温岚的,温岚曾用它用力击过马腿,如今已经有些破损了。若不是这个车夫将东西递过来,恐温岚自己都要忘记了。
发生了这么档子事,温岚也没了继续逛的兴致,遂不顾殷家主仆挽留,告辞回天一阁去找郑泽荣。而且由于时间耽搁,几人饭也没吃成,就又空着肚子回了船上。
起锚前由于殷家派人送来了许多谢仪,这件事很快便传得满船皆知,温岚几人自然少不了一番拷问。在温秀芝又是恼怒又是心疼将众人好一番数落,最后与温岚抱头痛哭后,温秀芝指了指桌子上一些东西说:
“本来依着殷家的意思是想请咱们娘几个进府坐坐,可咱们人多耽误不起,我便做主给推掉了。这次殷家承了咱的情,以后有的是机会接触,倒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这是殷家派人送来的谢仪,我问过来人,说是有几端上好尺头并一些小玩意儿,并非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也就留下了。都是分派好的,岚儿和芷儿这就让丫头领回去吧。”
温岚着半烟和侍书将东西领了回去。发现给温实初的大多是一些玩意儿,其中最稀罕的一件是一个胡桃木雕刻的小船,船体的物件都可以开合,透过窗子还能看见船舱内正在下棋喝茶的小人,做工考究精致,甚是可爱。
随后温岚又看了看给自己的东西。一共是两套头面并几端上好的衣裳料子。其中那套缠丝镶玉白猫眼石头面、金错绣绉的蜀锦,软烟罗迷离繁花细绒这三样她最为喜欢。富贵又大气,很适合她现在的年龄。
这样的谢礼实在太过贵重,只那两套头面便是添妆也足够了。温岚嘱咐半烟和侍书将东西妥善收好,不好与外界宣扬。随即她从荷包里掏出萧玄送的那块玉牌仔细把玩。乳白色的暖玉于冬日握在手里有一种温温的触感,玉牌正面镂刻着简单而干净的花纹,背面则有一个小小的玄字。
温岚看了有些生气,说什么萧家的腰牌,依她看来这玉牌根本是萧玄自己的东西。即便不是贴身之物也差不得太多,总归是他一人所有。温岚先着半烟将玉牌收起,想了想觉得不妥便又塞进了首饰匣子最底层,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就又收进了她随身携带的荷包里。过了半响她还是觉得不合适却不知该将这块或许能够救命的玉牌放在哪里,最后温岚只得感叹萧玄给她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大船继续航行,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月,眼看再过几日便要到洛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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