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兰陵萧玄,刚才冲撞了两位姑娘,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姑娘海涵!”
一个面若冠玉,身形高挑偏瘦的男子双手打揖,对温岚和殷家姑娘深施一礼。
刚温岚急于救人没有心情注意别的,如今得空才能好好看看眼前这惹事的人和马。只见眼前的男子穿着一件纯黑没有任何杂质的紫貂皮裘衣。灿若流星的双眸在白皙的面庞上显得极为精神,脸上带着惯常温煦却疏离的浅笑,端的一副温文尔雅世家公子的模样。
这个萧玄,温岚曾是见过的。三岁而诗,五岁能文,九岁入国子监,年仅弱冠便位居三公九卿之列,不几年又成为天朝第一个最年轻的宰相,杀伐决断,不假辞色。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宠至极。但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出仕前也曾儒雅敦厚如寻常儿郎。
温岚记得重生前唯一见萧玄那次她已经成为沈慕寒的妻子,因为娶温芷入门的事情与沈慕寒闹得不可开交。后来她甚至追到一干王宫贵卿聚会的所在,不惜当众下跪求沈慕寒改变主意,却依旧挽回不了那颗早已背离的心。那次的温岚可谓是丑态毕露,颜面尽失,所有人皆嗤笑沈家出了一个妒妇,把她当做笑柄。只有萧玄……!只有萧玄当着众人的面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拉起来,并说了一句她至今还记忆犹新的话。
那句话是:唯有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现在,温岚依旧可以记起萧玄拉起她时指间传递的淡淡温度,那是她悲惨人生中仅有的一丝慰藉。
温岚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会在平阳见到萧玄,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
相比较殷轩离的冷情,萧玄的儒雅也是整个天朝所闻名的,大家自然不会陌生。所以当萧玄报出自己名号的时候,所有人均是一愣。
“兰陵萧玄?可是兰陵萧国公家的公子萧玄么?”
王嬷嬷一脸诧异,扬声问道,同时也对萧玄仔仔细细打量着。以她阅人无数的精明眼光看来,萧玄的一抬手一投足无不彰显了其尊贵的出身、良好的教养。这样的卓绝气质并非是随便一人可以假装出来的,它需要时间的积淀。王嬷嬷心中很快有了定论。
萧玄面露一笑,唇边浅浅一个酒窝,“正是在下!刚才在下驭马不慎,惊扰了两位姑娘,萧玄在此与两位姑娘赔礼了。”说完再施一礼。
兰陵萧家与平阳殷府多有往来,如今殷姑娘既没什么事,萧玄又态度诚恳几番认错,王嬷嬷身为下人自然不好太过追究。便是温芷,也正心花怒放,她高兴还来不及当然更不会为了温岚和萧玄翻脸。
只见温芷袅袅婷婷上前,说:“萧公子严重了,刚才不过只是意外,谁都不想发生。索性并未酿出什么人间惨剧,萧公子也就不必太过自责了。妹妹你说是不是?”温芷说完笑着看了殷姑娘一眼。
“温姐姐说的正是!如今我好端端地没有受一点伤,萧公子便将此事放下吧,不必耿耿于怀。”殷姑娘说着顿了一下,用手一指温岚笑着继续:“如果萧公子非要致歉的话,最应该找的人便是温二姐姐。今日多亏了温二姐姐仗义相助,否则我也不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萧公子也不能轻易脱身啊!”
萧玄刚才虽在马车之中,但对马车外发生的事了若指掌,他当然知道正是温岚的奋力一扑才解决了他可能会有的麻烦与良心谴责。如今听殷姑娘说起,自然迈大步走到温岚身前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在下……”
话还未说完,温实初突然指着萧玄说:“坏人!你是坏人!”
“小弟,不得无礼!”温岚不知原来一向温顺的小弟为何会这样说,心中着慌赶忙出声喝止。
温芷见萧玄没有搭理自己反而走向温岚,心中原本有些不悦。可眼下见温实初气鼓鼓出言不逊的样子便不这么想了。兰陵萧家岂是温实初一个小小娃子招惹得了的?平阳殷家的姑娘对此事都不追究了,他一个小孩子瞎蹦跶个什么劲儿。不过若是因此把萧玄得罪了,温岚就,哼哼……。温芷一扫心中阴霾,乐得看起热闹来。
“哦?你说我是坏人?我做什么坏事了?”萧玄不以为意,笑着问温实初。
温实初高仰着头看着萧玄,鼻子哼了一声,“你驾着疯马出门,险些撞到了我阿姐,难道不是坏人么?”
“小弟!”温岚万分挫败,看来温实初和她的确是一母同胞,一样具有冲动基因。以后她是不能总给小弟讲一些英雄故事了,不然小弟身体锻炼好的同时脑筋却变得简单了。到了洛阳后,也该给小弟寻好的童蒙老师来,修文习武才不会走向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