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寒风颇有些刺骨,敦贝勒带着人慢慢巡视着,路过中门的时候一步都没有停,旁边的十四贝勒惊讶地小声说道,“哥,那边怎么回事啊,”
敦贝勒冷淡地回头看了一眼弟弟,“别掺合,等值完这趟巡视,你爱怎么打听就怎么打听去。”
十四贝勒忍不住拉着敦贝勒不放,“哥你怎么了,那边哥哥们都跪着在,我们要当做没事发生吗,”
敦贝勒把自己的披风从弟弟手里扯出来,“不然呢?冲过去跟他们一起跪着还是你要冲到皇阿玛跟前去跟他们求情?别傻了!做好自己的事情!”
十四贝勒看着敦贝勒,不甘心地瞪了他许久,敦贝勒等了他一会子见他没有反应,干脆自己调转马头离开了。
十四贝勒从马上跳下来,直接向着金銮殿跑过去,乌压压地一地跪着许多人,皇帝正铁青着脸发脾气:“朕心意已决,尔等无需苦求!”
十四贝勒扒开许多人头,朝臣们的脑袋在地板上磕的嗡嗡作响:“储君乃一国之本,焉得随意更替,皇上三思啊!”
许多苍老的低沉的声音回响着,十四贝勒着急地说:“皇阿玛,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跪着在!”
康熙看看他,面无表情的说:“朕决定废了太子的东宫之位,这些迂腐夫子,居然为那悖逆之人求情,其心可诛!”
十四贝勒顿时傻了,废太子,这可不是皇阿玛你随意改变菜色啊,看着皇帝眼底的森冷,十四贝勒满身的热血开始凉下来了。
愣愣地看着康熙,十四贝勒茫然四顾,唯有裕亲王还站着,裕亲王见不得自己侄儿衣服傻呆呆的模样,过去拖着十四贝勒说:“你不是在巡视吗?跑过来做什么?”
:“我见大家都跪着,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十四贝勒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被这消息吓坏了,真的。
:“十四贝勒怎么看啊?”康熙盯着自己的小儿子问道。
:“儿子没什么想法,皇阿玛,儿子一点都不明白。”十四贝勒继续茫然的看着康熙,完全没有去注意到康熙眼底的那一丝紧张。
:“哼,你不明白!值守之时焉得随意走动?罚你禁闭一个月!”康熙毫不犹豫地打算拂袖而去。
定郡王却冲进来,扑到康熙脚下:“皇阿玛三思啊,二哥素来恭敬,又是皇阿玛亲自教导的,怎么会触怒皇阿玛?定是小人构陷啊!”
康熙好几次试图把自己的脚拔出来都没有成功,干脆狠狠心一脚把定郡王踢开,定郡王就势滚了下去,胳膊正好磕在台阶上,一时间疼的钻心,眼圈红得更真实了。
康熙故意继续怒斥他:“你是朕的儿子,也是朕亲封的郡王,如何言语处处向着太子?莫非你也打算站队了?”
定郡王情真意切地说:“皇阿玛,儿子只是替皇阿玛担心啊!太子是您亲自选的储君,日后我等必将从之辅之顺之,如今无由头的就要废太子,皇阿玛,您不想想前头的皇额娘,也该想想太子从小跟在您身边,情分不一般哪!”
康熙闻言想起了早逝的赫舍里氏,鼻子不禁一酸,当初少年夫妻那些不一样的情分又浮起来,再想着小时候太子在自己身边承欢膝下何等孝顺可爱,不由得有些难受。
看向定郡王的眼神不由得放柔和了一些,可是口气里的严厉丝毫没变:“不要质疑朕的决定,太子居心叵测,刺探帝躬,有不臣之心。朕如何能容他!况且太子素性悖乱,无以服宗室,为天下计,朕决意重立储君!八阿哥你不要再说了!”
定郡王还要再说什么,裕亲王开口了:“皇上是金口玉言,你还争辩什么啊?”
定郡王却梗着脖子说:“皇阿玛若是不收回成命,儿子便长跪不起!”
说着便去拉十四贝勒:“弟弟,你也这么想的吧?”
十四贝勒呆呆点点头,定郡王拉着弟弟出了殿门,跪在诚郡王旁边,情真意切地对诚郡王
说:“三哥,我知道你同我心思一样,都想着求皇阿玛饶了二哥,咱们就这么跪着吧!”
诚郡王红着鼻头打着喷嚏,心里恨毒了定郡王,谁要替他求情啊,谁跟你心里想的一样啊!我想当皇帝,你想不?你不想啊!你不想就算了,你跟我造什么乱子啊!
皇阿玛不是说了吗?他要重立储君,这不是我的大好机会吗?爷要回去找爷的舅舅姥姥丈母娘,联名上折子啊!你把我扣在这里干什么啊?浪费时间啊!
可是定郡王的话说得大声,周围都听见了,诚郡王也只好苦着脸当自己应了,不然呢?告诉大家自己完全不打算救太子?我没胆子当司马昭啊!
康熙拉着裕亲王陪他坐在暖阁里喝茶,外头有个小内侍把外头的消息传进来,那个臣工倒了,哪个敷衍塞责,哪个是在真的伤心。
康熙满意地听完了回话,安排了一番,笑着对裕亲王说:“想不到那家伙还有点子好命,有八阿哥这么个忠心耿耿的兄弟辅佐他,就像当年我们兄弟俩一样!”
裕亲王只是喝茶不说话,康熙又搭讪着说:“这天寒地冻的,不然,老哥哥你去搭个台阶让他们散了吧?都是有年纪的重臣了,朕不忍心让他们挨冻,冻坏了就没人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