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好了玉璜,绑好了辫子,理顺了马蹄袖,匆匆赶到大帐前的贵胄们却被完全忽视了,皇帝正急着拉偏架呢,哪里顾得上这些人的仪容是否端正?
一大早上,鄂伦岱就跟大阿哥嚷嚷起来啦,直吵得营地周围连着野兔都呆不住,野麻雀也都飞得远远的。
大阿哥自来霸道惯了,又有个护短的坏毛病,划到自己圈子里的人就想护着,不为着别的,为着不给别人自己护不住人的名声,也要死命保住啊!
晚上的时候,大阿哥就火力对准了索额图,大有要翻脸的架势,旁人谁个会来当这个炮灰,都举着杯子躲得远远的,索额图本来想着自己圣眷已失,何必同大阿哥硬着顶呢?捂着胸口,弯着老腰就要尿遁,惹不起我躲得起啊?反正皇帝还没发话呢,咱跟着急什么?你还不是皇帝呢,我怕你个球!
索额图的无赖没有耍成功,也可以说是太成功了,至少成功骗到了半醉的鄂伦岱,鄂伦岱大概是美酒喝得迷了眼,满腹的骄横化作了浩然之气,丢了杯子就冲到了大阿哥面前,仁义道德无所不说,就差指着大阿哥鼻子骂他忤逆了。
大阿哥也是酒上了头,红上了面的人,怎么忍得这个?噼里啪啦就跟鄂伦岱对上了,战火一发不可收拾,幸而场面混乱掩了过去,各人被扶着回了各自的营帐,眼看这事就要过去。
可是装无赖的索额图从来不是个记得他人恩德的人,鄂伦岱也不是没有为难过索额图,大阿哥更是他的眼中钉,难得这两个冤家对上了,索额图不利用一下都对不起自己的一下巴的花白胡子!
第二日早上,索额图早早就守在了外头,单等康熙一出来,就佝偻着身子去请安,康熙不是个不体恤臣下的人,关心了几句,索额图摇着头只是不吭声。
康熙是玩惯了心术的,立刻招了人来问话,于是睡梦里的大阿哥同鄂伦岱就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拖出来,拖到康熙面前问话。
两个晕乎乎的醉汉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呢?康熙很快就觉得自己面对的不仅是狗嘴了,还是两张臭气熏天的狗嘴。
大阿哥不爱读书,鄂伦岱更不爱,吵起架来都没什么弯弯话,虽然话糙理不糙,可是糙话谁也不乐意听啊!尤其是皇帝这种尊贵的耳朵,听惯了和风细雨的轻言细语,大清早的就被这两个糙汉子闹腾地满心怒气,人家家里疼小老婆,欺负大老婆,不孝敬堂上公婆,这是你们应该关心的事情吗?一群娘们!!
营帐外头围了一堆人看热闹,正事轮不到咱们关心,这旗里贵姓家的家事,咱们总能参合吧?那谁谁的堂哥是我家的舅爷,谁谁的女儿是我姑母家的媳妇,大阿哥同鄂伦岱吵得沸反震天,肯定是大事,可不能忘了我啊!
于是康熙更恼火了,望着下面都是自己人,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火起来让侍卫统统叉出去,给他们个没脸,看他们还吵什么!
侍卫们把两位贵胄丢了出去,康熙端起了茶盏,准备起身活动活动,朕是出来避暑散心的,怎么会遇见这些二愣子,不成,朕要去纵马一回。
康熙刚刚骑上自己心爱的五花骢,握紧了马鞭,深吸一口初夏草原上带着露珠的清香空气,两腿一夹就准备飞驰的时候,八阿哥却冲了上来:“皇阿玛为何把大哥同鄂伦岱等同处置?”
康熙眯着眼睛看八阿哥,语气里带着些不以为然:“怎么,八阿哥你来替你大哥鸣不平来了?”
八阿哥正色跪了下去:“皇阿玛,儿子是为皇阿玛鸣不平,明明是件简单的小事,偏偏被人情挟持,皇阿玛总想着保全名声,却被人生生败坏了清誉,儿子如何能袖手?”
康熙眯起的眼睛慢慢睁大了,连声音也开始严肃起来:“八阿哥是什么意思,朕怎么听不懂呢?”
八阿哥仰着头直视康熙的眼睛刻意放慢了语速说话:“儿子以为皇阿玛如此英明,怎么会让这点小事拖到今日?隆科多私德不修,以致内帏隐事扬扬在外,物议沸腾难以平息,皇阿玛留中不发不过是爱惜人才,可是自古德才兼备谓圣人,德胜才谓君子,才胜德谓小人。皇阿玛何必为了个小人处罚大哥同鄂伦岱?”
康熙捏紧了手里的马鞭,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等他再开口的时候连语气都平淡下来:“那八阿哥有什么好建议呢?”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那个
我回来了,下个月开始规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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