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等着别人来可怜你,救济你,我们靠得住的只有自己的双手,我们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取得属于我们的东西。”张天远无法告诉张小牛地主是剥削阶级,农民是被剥削阶级,二者间天然对立的道理,只能直白地告诉他,该怎么去做。
张天远没有将白银和粮食取出,只是将二十多张地契装到了身上,又将两个地窖的入口做了掩饰,这才出了村子向县城赶去。
在张天远想来,县城中的大部分财产都会被鞑子抢走,但是既然在张学文家都能找到隐藏的钱粮,在县城中肯定也会有遗漏的钱财,张天远现在就是要剩着逃出去的官僚、官差没有回来之前,找到这些钱财,并运回张家村,这些可都是自己以后招兵买马的本钱。
回到县城后,已经可以看到街面上有人活动了,但是大部分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听到马蹄声,都是惊慌失措的朝巷道里躲避,张天远也来不及管,只是闷头朝县衙府库的地方赶。
如张天远所料,府库中的库银和粮库中的粮食都已经被鞑子劫掠一空,但是张天远并没有放弃,又转头直奔县衙而去。县衙里的桌椅东倒西歪的满地都是,张天远绕过大堂和二堂,直接进入了三堂。明朝县衙的布局一般都是三重院落,第一重为大堂所在,也是大家最为熟悉的县官审案判案的地方;第二重为二堂,是县令会客及众县吏、衙役的办公区域;第三重为三堂,为县令与眷属的内宅正寝,有的地方县丞、主簿也会住在三堂,但是情况比较少见,因为一般县丞和主簿都可以由本县人担任,而且有的县大一些,还会有好几个县丞、主簿,总不可能都住在官衙里吧。青县官衙除了这三重院落外,在最后面还有一个花园,属于县令的私人休闲娱乐场所了。
张天远在第三重院落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毫无所得,倒是发现了两个密室,但是都被打开了,看来这鞑子中还是有高手的,要不就是县令临走之前带走了,或者是被衙役们顺走了,张天远估计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张天远失望地回到官衙二堂,找了张椅子扶好坐下休息,张小牛也在一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咦,这是什么?”张小牛坐下后一脚垫着了个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枚印章似的东西。
“可能是官衙的印章吧,我看看。”张天远随口答道。
拿过来一看,果然是印章,还是一枚户房的玉质印章,没想到就这么随意地被丢在了地上。
张天远把玩了一会,心想这枚印章要是能够留到后世,也是一件文物了。手里摩挲着印章,张天远忽然想到一件事,赶紧把怀中从张学文家里搜出来的地契拿了出来,仔细一对比,果然发现地契上的印章和手里的印章是一样的。
张天远顿时仰天大笑起来。
“哥,你怎么了?”一路上张小牛都被张天远阴沉的脸色吓的不敢说话,没想到此时张天远居然大笑起来,确实奇怪。
“小牛,我们有自己的土地了,我们可以组织自己的力量了。”
张小牛,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从张天远的话中,他听出了希望,于是也裂开嘴笑了起来。
“别傻笑了,快去边上房子搜一搜,看还有没有这样的印章,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找一些宣纸过来。”说完,张天远也向另一侧的办公区域走去。
张天远在后世是领导秘书,但凡是领导秘书,一般字都还可以,毛笔字也都少会写一些。张天远的字很好,甚至得到了很多领导的赞赏,一手毛笔字也是县委机关里有点名气的,每年县里机关党委搞比赛,一个二等奖肯定是少不了的,至于一等奖,那是属于领导的。
不一会,张小牛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县衙平时办公用的裁好的宣纸,还找到了一枚刑房的印章,虽然现在没什么用,张天远也一并收了起来。在另一侧,张天远搜到了一些户房的账簿,和一些笔墨纸砚,甚至还有一大筐的朝廷邸报,也被一并带了过来。
磨好了墨,张天远照着原来地契上的语法结构,将二十四张地契都改到了自己的名下,粗略一算,居然有一千五百多亩地,大部分都是最近十几年张学文通过各种途径集中起来的,如今都成了张天远的财产。
将二十多张地契写完,张天远也是手腕发酸,但是内心却一片欢喜。“小牛,走,我们再到粮库和府库去看看。”
粮库里很干净,连只老鼠都存活不了,鞑子行军中都是当地就食,没有留下粮食的理由。可在府库里却还留下了一百多件破损的长矛大刀,对鞑子来说,这就是垃圾一般的存在,可是在张天远的眼里,这些破烂货远比金子、银子重要。
“小牛,看到了吗?我们的事业就从这间库房开始!”张天远想起后世那个一把菜刀起家的元帅,不由得也是一阵豪情,自己现在怎么地也比一把菜刀强了吧。
张小牛依然听的云里雾里,但是不妨碍他咧开嘴跟着一起笑。多年后,张小牛才真正理解当时张天远的话,却也在心中更加敬重这位带领自己一路走来的老乡、兄长和领袖。
县城里原本有很多大车,但是鞑子过后,基本没留下几辆,张天远和张小牛分开寻找了半天,才找来两辆有些破损的大车,两人碰面后,脸色都不好看,那是因为他们一路上看到了太多的惨烈景象。
“哥,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张小牛含着眼泪嘶声喊道。
张天远只说了句:“喊破嗓子,不如甩开膀子!”后世领袖的那句话,让张天远觉得竟是那样的富有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