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船的航行速度很快,苍茫辽阔的大海上它似乎定格在那里,可浓烈的海风却在展示着他傲人的速度。
船下海水波澜弧度不断扩大,它似乎在诉说着:快了,就快到达夜叉岛了。
船舱内的大厅中,酒香浓郁,不少意识还清醒的人,谈笑间心中也在计量着到达的时间——估计就在天明吧,或是天将明未明之际,他们就会走出船舱,走下这甲板,寻找那梦寐以求的财富。
而同样在船舱内,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戚竹躺在那里,阮清玉在他目光的冷凝中只保留了□□,褪掉骇人的女装扮相。
“所谓的宝藏不过是我为了和你独处才散步出的谣言,不明白那些人瞎凑热闹个什么劲。”
说着,樱唇微张,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戚竹躺在床上,说是装病,不过他的气色神态,没一个像是病人该有的样子,他听到阮清玉的话,声音低沉道,“未必。”
阮清玉走到窗边,趴在他被子的一角,兴趣缺缺,“什么未必?”说着,上眼皮和下眼皮终于如愿在一起了,好困。
戚竹暗自思索,“空穴未必来风,宝藏的事十有□□是真的。”
阮清玉被勾起了那么一丢丢兴趣,道,“唔,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关于夜叉王宝藏的传言已经传了好几百年。”说着,他用修长的手捂住嘴,制止了下一个呵欠,才道,“我只不过是把这个传言发扬光大了。”
戚竹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不要乱用成语。”
阮清玉蹭着被子,算是揉揉刚才被打的地方,不情不愿道,“你那么聪明,肯定已经有想法了。”
他慵懒的就像一只猫,还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猫。
戚竹看着他摇摇头,“石雁道长应该只是碰巧被连累了,凶手要杀目标的该是铁臂大师才对。”
阮清玉才不在乎这些,他晃着细腰扭啊扭啊扭到靠近他头上方的位置,“为什么要杀一个光头?”
屈起食指,戚竹狠狠地敲了他一下,“不准无礼。”
阮清玉继续用被敲的地方蹭蹭被子,“好吧,为什么要杀一个和尚。”
这句话说的没有一点疑问语气,可见他的兴致缺失,压根不感兴趣。
戚竹叹气,帮他揉揉刚才被自己敲打的地方,阮清玉顺势凑上去,头在他宽厚的掌心揉蹭,一脸餍足惬意。
“朝廷和江湖,看似是两个大格局,互不相干;但实际上它们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特别在某种情况下,江湖也是朝廷的利益链之一。就像提到当今圣上,联系到江湖,你最先想到的会是什么?”
阮清玉歪着头想想,“少林寺?”
戚竹笑道,“聪明。”
被夸奖的阮清玉开心的就差没像小狗一样竖起尾巴。
船舱里,宴会上。
随着越来越多人的醉倒,渐渐有人察觉到不对劲。
最先打破和谐气氛的是一个小门小派的弟子,他的一句‘怎么好像提不起内劲’开始让场上局面失衡。不少人暗自发力,发现力气就像棉花一样使不出来。
柳余恨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目光剑一样的望向台上的霍休,这才明白这个老奸巨猾的人压根没准备留活口。
霍休只是对着他用口型道,“兵不厌诈。”
柳余恨暗很握拳,却无济于事。
桌上的酒水洒了一地,脾气暴躁的人大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具体是怎么回事,你问问邀请我们来的人就知道了。”
霍休并不反驳,反而笑道,“陆小凤,事到如今,你倒是沉得住气。”
这一句话说出口,等于变相承认是自己做的。
中毒的众人连自己的状况都顾不得,双目圆睁,不少人用眼神相互询问,似乎是不能相信一样。
霍休稳稳站在台上,双手交叉背后,脊梁挺得笔直,与这些人相比,竟显出一副宗师风范。
皮囊不过是表型用来迷惑人的,陆小凤看着台上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悔过的人,独显出一份诡异的高高在上,才明白所谓的道貌岸然不过如此。
“霍休!”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提起桌上的大刀就往他面前冲。
陆小凤暗叫一句不好,却来不及阻拦。
果然,霍休虽然表情未变,但是眼神轻蔑,如同看蝼蚁一般的望着冲上来的人,一句‘找死’,便隔空出掌。
这一掌的掌力只用了三成,但对于一个内力尽失的人却是绰绰有余。
很快,冒然上前的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刮出去,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吐血不止。
在霍休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罢了,他感兴趣的是陆小凤。
有些人生来就有一种魔力,想让人征服于他,凌驾于他之上。陆小凤就是这种人,很多聪明的人都视他为敌手,当然,他们看重的并不只是陆小凤的聪明,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聪明人。关键是一个临危关头,还能运筹帷幄,甚至每次还能反转败局的聪明人却没有几个。
霍休看见保持之前姿势还是坐在原地的陆小凤,眸色暗沉,“陆小凤,似乎你并不惊讶。”
陆小凤笑道,“我之前就说过,我认识的霍休,是腰缠万贯没错,但一掷千金这个词似乎离他还有些遥远。你建造这么一艘巨船请大家共同出海,本来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哦?”霍休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单凭这点就怀疑我,陆小凤,这理由未免也有点太过于牵强了。”
陆小凤道,“的确,我之前只是觉得疑惑,不过你给出的理由也确实合情合理,所以我最多只是心中存了一丝顾虑,真正让我怀疑你的,是这蹩脚的所谓巨龙杀人的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