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月张着一张樱桃小口,想说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她哪里不知道自己找出来的那些事是鸡蛋里挑骨头?这怎么敢说到池铭面前?因只能愣愣看着池铭,竟说不出话来。
池铭只看她这情景,心里便明镜儿似的,冷笑道:“怜月,你口口声声说湘月挑唆你我感情,挑唆下人们和你作对。但你有没有想过?湘月如果真的要让你下不来台,她只需不动声色,让那些下人们来我面前哭闹,我这会儿的恼怒将是百倍千倍,你明白吗?你为什么总觉得湘月在害你?挑唆我们?是不是因为你素日里就总想这样做,所以以己度人,你就觉得湘月也是和你一样的心思?你……你真是太小看她了,她如果真的要对付你,怜月啊,别说你了,你夫君我都未必是她的对手。偏偏她是一副淡然性子,你……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她呢?家宅相安,我不止一次的说过,我要的是家宅相安,无论是谁,要破坏我这个愿望,我都绝饶不过她,就算是你,怜月,就算你是我心尖上的女人,也不例外。因为这世间除了风月情爱,还有一样比它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道理黑白,我是爱你没错,但我也不会为了你,就不讲是非道理。”
池铭说完这一番话,又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看了身子软倒在小炕上的萧怜月一眼,冷声道:“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至于你买来的那些人,就要她们在这院子里服侍你就行了,别想着让她们染指这府里的事。”
他说完,伸手将炕桌上的账册和钥匙捧起,转身便扬长而去。剩下萧怜月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胸膛不住起伏着,忽然眼前一黑,她耳边传来香篆和芳草的惊叫声,但很快那声音便远去,旋即意识就陷入了黑暗中。
这里池铭虽夺了账册和钥匙出来,然而却不知何去何从,这差事是自己在兰湘月面前厚颜求来的,没到十天,这就又要拿回去让她重新管家,饶是他脸皮再厚,也觉着火辣辣的不好意思。因在外面逛了半日,眼看月亮都到中天了,这才叹了口气,往绮兰馆而去。
来到绮兰馆,就将这一堆东西放在兰湘月面前,淡淡道:“这府里的事,你打理的极妥当。怜月她不是这行当里的材料,日后就还是你打理吧。”
兰湘月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这态度,倒让池铭有些不好意思,因感叹道:“我真是服了你,说你性子好吧?其实受不得气;说你性子不好,但这种时候,寻常人都要乘胜追击,怎么着也要讽刺你这厚着脸皮的丈夫几句,你却又一言不发,倒弄得我心里下不来,还是说?你这是无声的讽刺?”
一番话说得兰湘月哭笑不得,摇头道:“偏你这么多心思,我知道你这会儿心里不痛快,体贴你也不行?”说完叫了林嬷嬷进来,将账册钥匙都交给她,这方坐下道:“从外面回来,就接连生了这样的事,我看你晚饭似也没吃好,不如这会儿做点宵夜来吃吃?”
让她这一说,池铭方发觉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因苦笑道:“昨儿在楼家吃了不少好东西,今日一天也没怎么吃饭,晚饭那会儿还不觉着饿,这会儿肚子倒饿得要叫起来了似得。”
兰湘月一笑,站起身道:“也罢,你在这里坐着歪一会儿,我去小厨房给你做几个好菜。”
池铭看着妻子袅袅出去的背影,不由百感交集,这里倚在软枕上,不一会儿便觉着眼皮沉涩,小睡了过去。
这里兰湘月和芙蓉等人出来,芙蓉便小声道:“奶奶也太好性儿,爷做出这样的事,不说他几句已经是您大度,怎么还亲自下厨给他做菜呢?都是你这样宠着,爷才一点儿记性都不长。”
“别这样说,池铭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兰湘月微微一笑,又感叹道:“我也不单单是为了安慰他,俗语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不看在爷的面子上,也看在库房里那些金银财宝的份儿上啊,这顿饭该请他的。”
洗雨在旁边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摇头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若不是了解奶奶是什么人,还真以为您就是这样的财迷性子势利眼呢,其实还真不是。”
主仆几个说说笑笑间,便整治了几个小菜,兰湘月忽然看见餐桌上还放着一碟奶油泡芙,自然比不上现代那样的甜香精致,但在古代,也算难得了。她想起刚刚池铭还说昨儿送去楼家的奶油点心好吃,于是便命丫头们将这一小碟点心也端上,回到了卧房。
池铭睡得香甜,奈何肚子饿得难受,因此一闻到饭菜香气,便立刻睁开眼来,只见兰湘月亲自在小炕桌上摆了一碗奶子粥,一小碟点心,两个凉菜是黄瓜拌猪耳朵和皮蛋豆腐。四个热菜分别是蟹黄鱼肚,炒肝尖儿,炒鸡蛋,还有一道白菜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