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永远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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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在那无法合眼的日日夜夜，我一秒一秒地只是反复强迫自己活下去。

——伏地魔《火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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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上千根菱形水晶体组成的枝形吊灯自高空坠下，巨大的张力令天花板扭曲变形，彻底撕裂开来。随着一连串绝对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尘埃和烟雾升腾起来，迷住了眼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哈利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一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直接从破碎的窗户里跳到虚空之中。他从半空飞落在地，巨大的青石砖头、折断的墙柱、沉黑的木椽和瓦砾，噼噼啪啪地往下掉。碎玻璃飞溅得到处都是。回头一望，在弥天弥地的烟尘之中，整座石屋象火柴盒似的摇摇欲坠，让人奇怪之前怎么会有认为它坚不可摧的错觉。

大地依然在震动。

象一头野蛮却巨大无比的怪兽，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将所有胆敢骑在他背上的人和物，通通掀翻在地。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伏地魔象一只大鸟似的飞了起来，乘风而翔，没有扫帚，也没有夜骐，那张蛇脸在黑暗中闪着亮光，苍白的手指又举起了魔杖——

忽然感到有一根无形的线在牵引着他，哈利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已和身体分了家，急切地追逐着在空中飞翔的伏地魔。

哈利怒不可遏，集中起所有的意念叫道：“别跑！跟紧我，除非你想被他控制住！”

影子微微一顿，反而跑得更迅速了：“如果你不想我被他控制住，那就跟紧我！”

哈利呆了一呆，忍不住怒骂一声：“疯子！”只好也拔腿跟去。

身体跟着影子跑，这怕是世间最奇怪的事了。但就算他们跑得再快，终究也比不上象轻烟一般乘风飞翔的伏地魔。

好在伏地魔似乎根本没心情注意他们，直直地扑向五色光柱之处。这里已是在庄园背后，仿佛刚被飓风扫荡过。所有超过八英尺高的建筑都东倒西歪，坍塌成废墟，只留下一片被暴力摧毁后的断埂残壁。原本应该是花园的地方乱七八糟，狼籍一片，仿佛被雷电击倒般的大树和野蔷薇花枝杂乱地堆在一起，枝叶和残花混杂在尘土和灰烬中。

红、白、绿、黄、黑五道巨大的光束接天而起，象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动着缓缓转动，不时震颤着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片浩荡而迷离的光之海洋，在五大光柱的中心闪烁跳跃。

一群戴着兜帽的黑袍食死徒聚在光柱外围五六米开外之处，惊慌失措地叫嚷争辩。哈利认出其中两个头目模样的食死徒，一个是安东尼·多洛霍夫，一个是贝拉特里克斯的丈夫罗道夫斯·莱斯特里奇，哈利曾经在魔法部抢夺预言球的战斗中见过他们。

伏地魔身形一顿，在半空中硬生生地转了个身，象一片黑云似的轻飘飘地落在一株雪松上。他冷冷地注视着下面的混乱场景，一双红眼睛象嵌在夜空中的红宝石一般闪闪发亮。

“是谁潜入进来发动了倒五芒星阵？怎么进来的？”他的声音并不高，但不知怎的在这一片喧闹声中竟清晰可闻。

食死徒们立刻安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伏地魔的红眼睛里闪过一丝怒容，但面容仍然沉静。

“谁来回答我？”他轻轻地又问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多洛霍夫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说：“不知道……防御罩破了……谁都可以进来……”

哈利前额的伤疤忽然火烧火燎地疼痛起来，痛得他眼前发黑。他能感觉到伏地魔的怒火就在他的脑海中燃烧：“蠢货！蠢货！”

“你们这些白痴！”伏地魔高亢、冷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夜空，“是有人正行了倒五芒星阵才导致防护罩失效，不是相反！”

“钻心剜骨——”一束红光从他惨白如骨的魔杖中射出，被击中的食死徒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扭动着身体。

伏地魔冷冷一笑，抬起魔杖，看也不看他，如一只夜枭般径直从雪松上滑翔下来，飞入光柱中，随即被颤动的五色光束所吞没。

影子呆了一呆，又想跟着伏地魔移动。

哈利忍无可忍，捂住前额的闪电伤疤，叫道：“你疯够了没有？”

没想到影子比他还恼火，立即应答道：“没有！要么你就给我自由，你能吗？不能就别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