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异世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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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从不敲门,也不询问,它破门而入。——威廉·格纳奇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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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巨浪向他打来,将他淹至没顶。剧痛随即蔓延开来,象这冰冷的海水,浸满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无尽的黑暗。
无尽的疼痛。
鲜血不停地自体内涌出,海水灌入他的口鼻和耳朵。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正在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不断地向下、向下,坠落到永恒的深渊中去。
“死亡和黑暗将永远追逐着你,无时或已。”
特里劳妮教授两眼发直地盯着水晶球,声音高亢而刺耳。
一只苍蝇在阳光明媚的窗口嗡嗡地叫着,水晶球里白雾弥漫。
“你命中注定有一个死敌,他会夺走你珍爱的一切,让你在极端痛苦中死去……”
哈利不耐烦地塞住了耳朵。无论是谁,每次上课都被教授预言自己的死亡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尤其这种预言很可能还是真的。
“拜托!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个蛇脸疯子从我一岁时就在追杀我,你能不能预言点别的?”他本来想这么吼出声来,想想还是咽了回去。伏地魔会听信预言害得他家破人亡不是特里劳妮教授的错。
“好吧。”他干巴巴地说,“要是伏迪女士一直不能放弃她的单相思,那么我希望她动手快点。”
全班哄堂大笑。特里劳妮教授愤怒地盯着他,厚厚的眼镜片后泪光闪动,用戏剧般低沉而颤抖的嗓音说道:“你不能这样,波特先生!不能用这样轻佻的语气谈论预言。预言是一门神圣的艺术,涉及宇宙中最高深、最不可捉摸的学问……喔,年轻人总认为他们可以蔑视命运,但不,没有人能逃过上天既定的安排!”
水晶球缓缓转动,白色的雾气流转,闪烁着神秘而幽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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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似乎更冷了,他下沉到更深。肺里似乎进了水,火烧火燎似的疼痛。黑暗变得更为深沉,象舞台上厚重的帷幕,紧紧包裹住他的身体。
戏已落幕?或未开始?
然而漆黑翻卷的帷幕之中,有什么东西透出微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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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缓缓转动,白色的雾气流转,闪烁着神秘而幽微的光芒。
他气恼地将水晶球放下,叫道:“穿越死亡的幽谷,背叛者的灵魂得以安歇;唯有牺牲者的献祭,和平或会降临……可消灭黑魔王之人将于第七个月即将结束之时出现……该死的这预言是什么狗|屎意思?”
他身边的人似乎笑了,苍白细长的手伸出来,拍了拍他的肩,懒洋洋地道:“这意思就是说,你应该主动去做那个牺牲者,主动去送死,唔,他们称之为献祭,这样才能击败邪恶……没错,他们认为我就是邪恶。只有我死了,还得死得透透的,才能天下太平。”
他抬头看着他的引导者:“你不是么?”
兜帽遮住了黑袍巫师的大半个面庞,只看到他异常白皙的下颔,唇角弯起,似乎不能控制笑意:“他们也说你是邪恶的。”
他沉默,低下头去看着水晶球里白茫茫的雾气,低声道:“邓布利多不会这样做的!”
懒洋洋的笑容变成了大笑,黑色长袍因主人的情绪波动而泛起了阵阵涟漪。年长的黑袍巫师用一种有趣的神情打量着他:“你确定?别忘了那只老蜜蜂有多偏爱他的格兰芬多黄金男孩,而你是一个斯莱特林!”
“也许这无关紧要。”黑袍巫师的笑容变得残酷,被黑魔法熬得通红的眼睛闪动着宝石般的光焰,“就算你是格兰芬多也一样。只要能获取最后的胜利,那老东西会不惜亲手送你下地狱。”
“你跟我一样被他判了死刑,男孩。”
他呆呆地盯着水晶球,午后明亮的阳光照耀进来,有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中起舞。他感觉口干舌燥,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就是我的命运?……预言一定是真实的吗?不管我怎么做,预言中的事情也一定会发生吗?”
黑袍巫师冷冷地道:“如果你相信的话。”
他猛然抬头:“如果我不呢?”
“那就当它是狗|屎。”他的引导者简洁地道。
场景消失了——
海浪挤压过来,帷幕象蛇一样地卷上来,牢牢地绑缚住哈利,将他拖入更深的记忆迷宫里,强迫他观看:
他的引导者穿着黑色的天鹅绒长袍,上面点缀着墨绿色的花边,高傲而优雅,有如沙漠王宫中的苏丹。巨蛇纳吉尼在他们脚下盘旋,嘶嘶地吐着信子。
“你们是世界上仅有的两位蛇语者。”巨蛇嘶嘶地说,“无可否认的相似,超越血缘的链接……”
“来吧,我的黑暗王子。”他的引导者向他伸出手,用蛇语悄声述说,声音低沉而诱惑,“跟我来吧,男孩。”
“让我告诉你什么是力量。”
“让我告诉你什么是魔法。”
“让我告诉你什么是强者。”
“让我告诉你什么是永生。”
魔法围绕着年长的黑袍巫师跳跃悸动,象月光下跃出湖面的银鱼。无可匹敌的绝对力量充斥着整个空间,明白无误地昭示着主人的强大。
他着迷地注视着他的引导者,内心被狂喜所填满。
“那么快告诉我。”他热切地用蛇语回应,“向我展示,向我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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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熊熊。
腥红的火舌在漆黑的暗夜中跳动,与人们痛苦的挣扎与尖叫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动人的死亡之舞。
他所憎恶的那个女人就躺在他脚下,十根指头诡异地扭曲着,指甲全部拔光了。现在她再也无法写出任何伤害他的文字了。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他揪起那女人的头发——现在那头精致的卷发上已经满是血污和灰烬,柔声说,“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呢?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丽塔·斯基特女士?”
女巫仇恨地盯着他,嘴巴不住开合,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他知道她在诅咒他。他漫不经心地挥了挥魔杖,解除了无声咒,女巫立刻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尖叫声诡异地戛然而止,女巫用两只残缺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她恐惧地瞪着他,眼睛都快凸了出来。
“就是这样。”他毫无怜悯地笑了,“做坏事必须得到惩罚。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