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见西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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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看到、所感受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中之梦。——爱伦·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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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炸裂开来，文件和玻璃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两位官员在发抖。

哈利没有去理会，一个箭步冲过去，从窗户一跃而出。

迎接他的，是彻底的、纯粹的黑暗。

天空中像是降下了一层冷冰冰的厚厚帘幕，他再也看不见云彩、大海、岸滩，以及刚逃出来的那座办公楼。

恐惧从心底里升起，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死尸般的腐臭气息飘过来，他已经能够看到那戴着兜帽的庞大身影正越逼越近，却依然完全不能动弹。

他听到沙哑的喘息声，却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发出的还是摄魂怪，他应该集中精神，快乐的记忆，快乐的记忆……

他想起了厄里斯魔镜中的母亲，她那么爱他，为他舍弃了生命……

那影像突然变成了囚室中的红发女人，一个尖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那是假的！那只是你的幻觉！想想吧，她爱的从来不是你——”

那是他的声音，却不是他的记忆。【他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影像破碎了，划破黑暗的是摄魂怪的手，那腐烂的、结着痂的手从长袍下伸出，一把卡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提离了地面。他仍然瘫软无力，喉咙格格作响，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他现在离地面有多高？五十英尺？一百英尺？两百英尺？

下面好像有人在呼喊，但他听不清楚。充斥耳膜的只有风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摄魂怪的嘴巴离他的脸越来越近，他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他面上结着薄痂的灰皮。

灰袍、镣铐、摄魂怪……内心像是被闪电照亮，哈利突然明白了这是哪里。事实上，他本该一睁开眼睛就明白的：

——第一次见到教父的时候，他穿的正是这样肮脏破旧的灰袍。

这里是阿兹卡班，巫师界最阴森恐怖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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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服摄魂怪、控制了魔法部之后，伏地魔将阿兹卡班当做私人地牢并不令人意外。

整个英国再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甚至包括霍格沃兹。

所以他不能失败。

他承受不起失败的后果。

或许是近距离受摄魂怪影响太深，他仍然收集不起一丝欢乐的回忆，脑海中全是一连串鲜血和死亡的画面。然而即使出于责任感，哈利也必须行动。

“呼神……呼神护卫——”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一团银白色的雾气从魔杖尖端涌出，慢慢聚集成形。摄魂怪没有形状的嘴巴扭曲了，卡在他脖子上的灰手像是被什么烫着似的缩了回去。

他再次看见了铅灰色的天空，听到了海水拍打礁石的单调回响，冰冷的、咸咸的海风象刀子一样刮过他的面颊。

是的，这里是阿兹卡班，他现在可以确定。

他可以看到辽阔空旷的大海、阴影般模糊的城堡、以及孤岩上积木大小的阿兹卡班访客接待处。

摄魂怪放开了他，他正从数百英尺的高空急速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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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传来的人声变得清晰了一些，纷纷在喊：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我是在做梦吗？还是我的眼睛在欺骗我？”

——“别发傻了，快一点！天哪，增援怎么还没有来？”

——“波特夫人，你不能骑扫帚！太危险！你不知道他会干什么——”

……

他一定是听错了，耳内灌满了呼呼的风声。警报声依然在持续，响彻全岛。

哈利念了两个漂浮咒，一个缓冲咒，下坠的速度似乎减缓了一些，但不够，仍然不够。正下方的海滩上，黑色的礁石象尖刀一般的直插天际。

人影在移动，有人在怒喝，有人朝他发射咒语，但完全达不到他的高度。但确实有人骑着扫帚朝他冲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快捷的弧线。魔杖一指，他不假思索地念道：“飞天扫帚飞来！”

扫帚猛地弹跳起来，象子弹一样朝他直冲过来，哈利侧身一闪，以搜捕手的敏捷抓住扫帚，翻身骑了上去。眼角余光所及，正好看见扫帚的主人跌落下地，耀眼的红发在空中飘动，象一把燃烧的火。

【她不爱你！她爱的从来不是你——】

异样的感觉在哈利心头一闪而逝，哈利把握住魔杖，冲着红发女人正下方一块黑色的礁石厉声喝道：“速速变形！”

魔力从杖尖奔涌而出，迸发出一束淡蓝色的光芒，击中黑石。礁石迅速变形，粗壮扭曲的树枝凭空长出，稳稳地托住了红发女人。

女人的惊呼声、监狱工作人员的吆喝声、傲罗的斥骂声（是的，现在哈利记起了黑色制服上的傲罗徽记）此起彼伏。更多的人跨上扫帚朝他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