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这么热闹?”正在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嬉皮笑脸的人窜了过来,看见他,就连有些发怒的陈班头顿时也露出一丝丝慈爱来。
“凯小子,你过来做什么?”陈班头有四十多了,托郑伯景的福,才做了班头的,所以平日里很是照顾郑伯景的儿子郑成凯。
郑成凯笑嘻嘻的叫了句:“陈叔叔。”
然后扭头看着因气愤而满脸通红的张沁儿,笑着说:“毛头说看见你,我还不信呢?你在这里做什么?谁惹到你了?”
张沁儿看见郑成凯,只觉得这事情发展的也太邪乎了,一下子田家兄弟,一下子陈班头,这会儿连她想借虎皮一用的人也出现了,不过依着郑成凯和她的关系,想来这个小忙应该会帮的。
于是上前委委屈屈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坚定的说:“我不管,反正这人要给我和三叔道歉!”
郑成凯看着张沁儿那牛脾气,顿时乐了,打量着刘掌柜,然后说:“这谁的有点面生,王掌柜呢?”
刘掌柜刚来没有几天,倒没有见过这人称‘凯小子’的,看着模样年纪不大,应该不是衙门的人,但是陈班头又对他颇为照顾,想来应该是某位大人的子嗣亲戚。
于是巴结的说:“王掌柜有事回家了,我才来没几天,敝姓刘,我说这位小兄弟,你可千万别听这小丫头胡乱说,这没有的事!是他们的药材有问题,我怕他们拿去别家卖,别家一时没有认出来,祸害了病人,这才将药材扫在地上的!”
说着,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来,这幅模样气的张沁儿心肝疼,真是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这般是非颠倒,丝毫不讲理的人!
待要揭开他的真面目,却被郑成凯挡住了。
郑成凯似笑非笑的说:“听说你自称知县大伯也要给你几分面子?且说说看,省的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就不好了。”
听闻郑成凯叫知县大伯,刘掌柜心神转了转,已经隐隐猜测到郑成凯的身份了,忙谦虚的说:“哪里!没有的事情!我一介平民哪里能够让知县给面子?”
“嘿!怎么和我听到的不一样呢?你不是一个奴才吗?怎么这会子就是平民了?”
闻言,刘掌柜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没想到这个新冒出来的人,连这个都知道!
果然,郑成凯又说:“我听说你是刘家的家生子,这可是生下来就是奴才的!也难怪啊……这好不容易从刘家出来了,做了个掌柜的,肯定是要耀武扬威一番,在刘家,你是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子吧!”
“你……”刘掌柜的脸色顿时变了,惨白的看着郑成凯。
郑成凯却自顾自的又说:“你可知道在这临川县,不认识我的话,做什么都不容易的很呢!”
这口气,真是特么的大!
张沁儿听了,顿时汗颜,平日里还真看不出这郑成凯的真面目!想必凭着他爹的虎皮,小小年纪也赚了不少身家了吧!这么粗粗的算了一下,张沁儿看着郑成凯的眼神就仿佛看着金灿灿的黄金一般!
“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就算是奴才,那也是刘家的奴才,犯不着你来指点!我可是一来临川,就给衙门上下都送了特产的!”刘掌柜被郑成凯逼到这一步,也忍不住闹起脾气来了,他平生最恨自己生来就是奴才,这回好不容易得到外放的机会,自然要过一回人上人的瘾,谁想就被人拆穿了。
“刘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你真以为他会为了你这么个奴才和我做对?我若诚心对付刘家,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是临川这一亩三分地,就没有刘家的事情了!”郑成凯斜眼看着他,那表情异常的嚣张,简直就是最佳嚣张的模板!戏剧里土地主霸占小媳妇估计就是这副模样了!
“唉!别扯这些了,叫他给我道歉,另外收回污蔑我们的话!我三叔就是郎中,村里的人生病,都是我三叔治好的,要是说我们的药材有问题,我是头一个不认的!”张沁儿怕郑成凯的嚣张引起不好的后果,毕竟她觉得这嚣张也要有个度才行!
“好吧!你就好好的给这张三叔和沁儿姑娘道歉,否则有你好果子吃!”郑成凯也不再为难他,也许是因为刘掌柜是个奴才,和他说多了,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被人欺压到这步,即使刘掌柜心里不服气,也只好认了,铁青着一张脸,胡乱的朝张沁儿他们道歉,又随口说了几句他们的药材没有问题的话,然后转身就要回后院去。
张沁儿看见这人道歉的模样一点都不诚心,并且那阴鸷的眼神中还闪烁着算计和报复的光芒,很是不喜,眉头微微的蹙着。
郑成凯也不悦,觉得这人实在不给自己面子,怒吼着:“看来你是真的要让刘氏商会的铺子在这临川消失了!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刘家人还要陪着笑脸?”
“你……简直欺人太甚!”刘掌柜无奈的回身,铁青着一张脸。
郑成凯却笑眯眯的说:“彼此彼此,不过我有这本事,你却是狐假虎威,要是门口看热闹的那个人进来了,你这狐假虎威就到头了!”
“咳咳。”站在外面看热闹的少年忍不住清咳起来,冷着一张脸,走进了店铺。
“少……少爷……”刘掌柜看见那少年,这回的脸色才真正的变得面无血色,在主子面子,再横的奴才,那也是奴才!
刘掌柜最后的一丝底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热闹好看吗?”郑成凯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少年,十五岁左右的模样,生的白嫩白嫩的,和郑成凯这野小子的模样分文不像。
“家有恶奴,真是得罪了!”少年拱手道歉。
郑成凯却说:“和我道歉做什么,你可没有得罪我,谁得罪了,我分分钟弄死他!既然你们家奴才不肯给张三叔和沁儿姑娘道歉,就只好麻烦你这个少爷去亲自道歉了。”
听了这话,少年身边的随从顿时瞪大了眼睛,待要出口说些什么,少年只是微微迟疑,已经朝张志礼他们拱手道歉了:“事情经过我看的一清二楚,没有早些出来主持公道,只是想看这恶奴到底坏成如何模样!二位不知,这恶奴深得我大哥的信任,所以不看清楚,回去我也不好处置这恶奴。”
“谁家都有几只不听话的狗,就算了吧。”张沁儿挥挥手,不在意的说,既然对方东家出面道歉,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听到这比喻,那少年不由得无语。
张沁儿想起一事,说:“不是我小心眼,看这恶奴的行事为人,恐怕和那什么‘蔡药王’有什么勾搭,想要生意蒸蒸日上,没准要去查看一下是否有问题。”
具体什么勾搭,张沁儿并不知道,但是当初听到说怀仁药铺只要‘蔡药王’的药材时,脑袋中第一反应就是拿‘回扣’!既然要给‘回扣’,也要赚钱,那么下等的药材算上等,缺斤少两什么的自然也会有。
据张沁儿所知,现在这个时候药材的保存很是问题,每年梅雨季节,很多药材都会发霉,药铺总要丢个百来斤,到时候把少了的帐算在坏了的药材上,自然就做平了。
那少年微微思索,顿时深深的看了一眼张沁儿,只觉得眼前这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平常的粗布衣衫,但是看神色就觉得和平常人不同,尤其是那对晶莹粲然的眸子,很是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