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上,夏以沫盯着自己一双原本青葱的能掐出汁儿来的玉手如今被蹉跎的又红又肿的模样,忍不住阵阵叹气。
不过,还好,幸亏有****大哥送来的那盒凝香膏,抹上之后,立马清凉止痛,也算是缓解了那种抓心挠肺的痒痛之感。
说起来,自从来到这离国之后,虽不过数面之缘,但那宇文烨华真的已经帮了她许多了……礼尚往来,夏以沫想着,自己要不要也送他点什么,以答谢他三番四次的相助之恩?
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却听紧闭的房门,咯吱一声被推了开来。夏以沫以为是柔香去而复返,兴匆匆的便开口道,“柔香,你说……”
那一个“说”字,只吐了一半,便硬生生的断在了喉咙里——夏以沫扭头望向门口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只觉身体僵硬,半天也缓不过神来……宇文熠城却只淡淡瞥了一眼她讶然的合不拢嘴的模样,然后一言不发的,就径直向她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
嗖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夏以沫瞪着那道毓秀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向着她逼近。
眼见着男人姿态优雅的迈着一双大长腿,几步之间已几乎到了自己跟前,夏以沫还是觉得被震懵了的脑袋里,乱成一团浆糊,完全反应不过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看见他的存在。她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正处于一场梦中,而且是那种让人想要尖叫着惊醒的噩梦……“这是孤的地方……”
宇文熠城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她面前停下,高大身形,在她眸底,笼罩成巨大的阴影,“孤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夜色里,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低沉而华丽,说这话的男子,甚至身躯微微前倾,向着她一寸一寸的靠来……夏以沫望着在她眸底一点一点的放大的俊颜,一颗心突然十分没出息的跳了跳,旋即下意识的抱着被子向墙角缩去,仿佛这样就可以离着面前这个危险的男人,远一点,再远一点……宇文熠城逼近的动作,缓缓一顿。一双冷眸,讳莫如深的盯住面前的女人。她此刻防备的姿态,就如同一只被人闯入了领地、受惊过度的小松鼠一般,仿佛随时都会跳起来,狠狠咬他一口似的。
只是,这样的她,却只叫人越发的想要征服,想要施虐,想要摧毁。
宇文熠城但觉小腹一绷,一股热流直向下冲去。
这样不受控制的情绪,被宇文熠城极快的压了下去,男人阴森森的望了一眼夏以沫,然后蓦地直起了身子。
近在咫尺的压迫感,随着男人的起身,渐渐消减,只是,夏以沫还没有来得及松下一口气,便见面前的男人,突然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她的床上……费了好大的力气,夏以沫才终于将那一句几乎冲到嘴边的“这是我的床”,十分明智的咽了回去,而是转口问道,“不知宇文陛下漏夜前来,有何贵干?”
听着她气呼呼的质问,宇文熠城没有回答,一双冷眸,只漫不经心的落在她紧紧拽着被角的一双手上,“你的手怎么样了?”
“啊?”
夏以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的望着他,只一双手下意识的将几乎拉到自己下巴的锦被,拽的更紧了些。
宇文熠城瞥了一眼她满脸防备的模样,突然长臂一伸,直接攥着她不盈一握的皓腕,将她硬生生的扯到了他的面前……被他铁钳般的大掌,触碰到的地方,刹那间如火烧一般,烫的夏以沫整颗心,都不受控制的一跳,她下意识的就想要挣脱,“宇文熠城,你干什么?”
只是,她这丁点的挣扎,又岂能撼动男人半分?那略带薄茧的大掌,依旧纹丝不动的钳住她的皓腕,如同禁脔一般。
“宇文熠城,你到底想干什么?”
愤愤然的瞪着面前的男人,夏以沫不再做无谓的反抗。
掌下的皓腕,不盈一握,纤细而柔弱,仿佛稍稍用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捏碎,宇文熠城望着那原本应该娇嫩如青葱的纤纤十指,因为这两日的磨难,而变得又红又肿,冷凝的一颗心,忽而不经意的掠过一缕未明的情绪。这类似于细微一动的感觉,还未待得他抓紧,鼻端却抖得刺进丝丝似有若无的清新药香……“七弟他对你可真是上心……”
冷笑一声,男人凉薄的唇瓣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夏以沫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题怎地忽然之间就转到了宇文烨华的身上,便听男人一把凛冽的语声,更多了几分讽刺一般,“这凝香膏好用吗?”
听他提到“凝香膏”,夏以沫愣了愣,旋即却是说不出的气愤,“关你什么事?”
奋力的将自己的双手从男人掌下挣脱出来,夏以沫狠狠瞪向面前的男人,“宇文熠城,拜你所赐,我这双手,已经差不多毁了……难道现在你连我往手上抹什么东西,也不准吗?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混蛋的人啊?……”
夏以沫犹骂的不解气,还想再接再厉,哪知男人却突然语声凉薄的吐出两个字来,“够了……”
这清贵而低沉的声线,叫夏以沫没来由的有些不安,再望望面前男人一双在夜色里沉的不见底的寒眸,夏以沫十分没出息的紧紧抿了唇。
须臾,却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既然够了,那就请你出去……太晚了,我要睡觉了,不送……”
一边说着,夏以沫一边狠劲的拉扯着身上厚实的锦被,简直恨不得将它完全盖住自己一般,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她与面前这个男人隔绝开来。呃,这样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感觉,实在太过诡异,也太过危险了。
她如此防备的姿态,落进宇文熠城的眼里,却只觉如此的刺目。
男人冷眸如箭的望住她死死攥在被角上的手势,突然有一种冲动,若是现在将她护住自己的这床绣着“飞飞双蛱蝶,低低两差池”图案的大红锦被,给狠狠剥开,会是怎样的景象……第29章 低声下气
似被这样的念头攫住,男人蓦地踏前一步。夏以沫本能的向着墙角又缩了缩,满脸紧张的盯着他。
看到她这副模样,宇文熠城忽而心平气和起来。抬眼,男人状若无意般打量着此刻身处的房间:
“这缀锦阁里炭足火旺,一室温暖……”
语声一顿,“只不知那司徒陵轩此刻在地牢里,是否也有这般的舒适?”
夏以沫蓦地抬眸望向他。
“阿轩他现在怎么样?你把他关在了哪里?”
夏以沫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扑到了男人的面前,焦声询问着。
宇文熠城却只淡淡瞥了一眼,“你放心,你的阿轩他暂时还死不了……毕竟,活着比死了难受,所以,孤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说这话的男子,语声凉薄,一如清水,凛冽湿寒,隐隐透着无尽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