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洛阳除了有钱人家和饭馆子,很少有人家吃过腊肉熏肉的,常相逢则发挥自己的好手艺,切了多半个拿来做了腊肉挂在外头晾了,到了过年时,给村里要好的人家送了,也算是份儿体面的礼。
她们不用扫房子(刚修整过,)不用割豆腐(自己就是卖的),也就剩蒸馍蒸豆包炸油货这些了,三个人支了锅整忙了一天,年华也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到了二十八这天,三个人便都闲了下来。
“巧丫,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商量,你看中不?”常巧姑看着抱了瓜子盘子认真磕的妹妹,小心翼翼道。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信我说你听听?”常相逢放下手里的瓜子,这地方,除了干活,还真是一点儿娱乐项目都找不到,她又不能去跟窦七爷下大棋去。
窦二惊讶的看了常巧姑一眼,这事儿媳妇只悄悄问了他的意思,他可谁都没提啊,毕竟他是女婿,“你真能猜出来?你说说?”
“我姐就是想去看我娘呗?还跟我商量商量,真当我是‘恶婆婆’啦?唉,那也是我娘行不?”常相逢站起身,“走吧,咱们忙了这一个月了,也好好去城里转转。”
“我不是怕你还生娘的气,那天,”常巧姑有些不好意思,“你给你出气,打了段天生,娘却怨你——”
“她怨我是她糊涂了,我又没有糊涂,不过我还是那个原则,去看可以,只能送些吃食,银子是不能多给的,叫段天生摸着了咱们的摊子,以后这生意可就做不成了,”常相逢一边交待,一边去厨房拿东西。
“哎,这个我们当然知道,虽说咱们搬出来了,可娘不是还受着苦么,咱们做儿女的心里又怎么能舒服,”看常相逢都去给海氏准备东西了,常巧姑忙将自己给海氏做的棉马甲拿布包了,冲常相逢道,“前两天你不是说这种小坎肩儿穿在里头护着胸口最暖和么,我很咱娘做了一件,她穿在里头也没人知道。”
“就知道你是想给娘做,”不然她也不会在一旁出那样的主意了,“到时候寻个机会你看着她穿上,别又被段天生拿了去。”
自从上次被段天生吓过之后,常巧姑再也不敢小看他的无耻了,“嗯,我也这么想的,也没敢做太厚,”薄些有得穿也被被发现了抢走强,“还有那些吃食,全拿熟的,这天儿也不会放坏。”
常巧姑跟常相逢两人将给海氏的东西备好,三人赶了驴车往甜井胡同去了,过年发了饷银,家里又冷,段天生自然不会在家里呆着,常相逢她们到时,海氏还是老样子,坐在窗边就着阳光绣花。
“不是不叫你再绣了嘛,眼睛都成什么样了?”常巧姑看到冻的脸色发青的海氏身上盖着个破棉絮,真是又疼又气,一把将她手里的绣棚抢了下来,“你快歇歇吧,腊月里不动针线,你不知道?”
海氏看到女儿女婿来了自然也是高兴的,但看到冷着脸跟在后头的常相逢不由讪然,“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那讲究?手停口停的。”
常相逢对海氏这种欠虐的行为已经麻木了,也不跟她说话,跟着窦二一起提了东西进屋,拿了自己带来的饺子馅出来,又和了面,开始包饺子。
“我来吧,你过去跟娘说说话,”窦二见常相逢只顾干活儿却不进屋,便在一旁劝道,“毕竟你先动了手,再说他——”
“行了,你别说了,你的意思我要站哪儿等段天生打到身上,然后着着她哭上一场喊几声命太苦?你赶快出去啊,段天生当我姐姐是女儿了么?我要是你,早一拳抡上去了,你倒好,还过来说我?”不护自己老婆的男人,再勤快也不可爱。
“他不是,”窦二想再说,被常相逢一瞪,立马闭了嘴。
“你给你记住了,他只是海映雪的男人,不是我爹,起码我不认的!”这个家她压根就不想回,太憋气了,尤其周围还净是一群死脑筋,常相逢将擀面杖往破案板上一摞,“我出去逛逛,你们自己包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