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司徒兰听罢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奴婢是听尚食局的姑姑说的……现在宫外都说是太子为了早日登基而弑父,什么证据推断说的都跟真的似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太医放出了消息,说先帝本来一直好好的没什么大碍,太子一去他就……”
“他会弑父?”司徒兰冷笑了一声,“沈寻是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他父皇死的,民间能够编出这种流言,只对华昌王有好处,幕后指使人一看就知道是谁了,说不定先帝的病还是他给弄出来的,他想做些什么,别人还看不出来吗?”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袄裙,还带着孝,说实话,她对先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情,但那终究是沈寻一脉相承的父亲,肯定也不是不难过的。
林糯沮丧地低下头,继续说道:“皇后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殿下也已经好几天没出过门了,我总觉得有些害怕。”
“华昌王的狼子野心已经败露无疑,在殿下没有登基之前,一切都是未知。”司徒兰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忽然小声道,“其实,我也害怕……”
话刚落音,她深吸了一口气便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太子,你先留在这里。”
林糯应了一声她便起身出去,可刚走到门口就被护卫们拦住了。
“良娣这是要去哪里?”
司徒兰瞥了说话的人一眼,“我出去散散心,不行吗?”
“皇后有令,不许良娣踏出门一步。”
“你们在这里守了我这么多天肯定也累了,不如回去歇着如何?”
“属下不累。”
司徒兰恨得咬牙切齿:“你们让不让开!”
“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良娣您可要多多担待,您这样让我们在皇后面前怎么交代?”
司徒兰一身素白,深吸了一口气便看向门口的护卫:“我可不管什么皇后不皇后,太子现在的状况不对,要是没有人在他身边陪着,肯定会出事的……”
“良娣……您实在是难为我们了。”
司徒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第一次知道欲哭无泪是什么感觉,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一点,“大行皇帝刚去,皇后现在精神状况很不对劲,宫中能够主持大局的人太少,现在宫外又传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说太子弑父,是真是假大家心知肚明,华昌王的阴谋已经败露无疑,再晚一点可就回天乏术了,你们就当是紧急情况通融一下行不行?”
护卫们犹豫了一番,刚想要说些什么,司徒兰不顾众人的阻拦,突然大步迈了出去,留下一句话:“你们不用担心,皇后如果要处置你们,就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是生是死,都随便她。”
这句话实在太过震惊,护卫们都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然忘记去阻拦她的脚步。
大周建国以来,就没有哪个主子说出过这种话。
司徒兰刚出了宓兰宫的门就直奔太子寝殿,一路上也没人陪着,她走的有些跌跌撞撞,心中总是隐约有种大厦将倾的诡异感。
刚冲进太子寝殿,看见沈寻一身素白坐在书桌面前,司徒兰才松了一口气,刚松完气,心却又提了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好先迈步走了过去。
沈寻捧着那几本讲君道的书,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
司徒兰微微瞥了一眼,发现是先帝之前丢给她,让她教给太子的书,一时间倒有些怔然。
那个仁德的一国之君,原本应该寿与天齐,留万世功名,却连死因都成了未知。
“寻儿。”她轻轻唤了一声,却没有人搭理她。
沈寻眼睛直直地看着手中的书,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谁也不认识,谁也不理,谁也不信。
司徒兰的手有些发颤,却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后背,“寻儿,你别这样。”她很少主动去接触他,这次却例外了。
其实她一直都看不懂自己的心,是把沈寻当成一种责任,还是真的对他有了感情,即使是知道有了感情,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爱。
沈寻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怎么了。”
司徒兰这才又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没有放开自己的手,在他耳边道:“没怎么,我怕你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