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话,朱老师的脸se有些沉重。“哦,是这样。”
他沉吟着从反光镜里看了我一眼。“看来,我们是得好好谈谈。”
我对临江县城不熟悉,还从来没在这里下过车,不过朱老师显然很熟。他把我领到一家门面不大,但非常幽深的饭馆里。他熟门熟路地进入了里面的单间,点菜上菜的通用程序之后,看着上菜的小姑娘掩上了门。朱老师点了点我,“小志啊,你很诚实。这一点我非常欣赏。”
我没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下文,只要他肯点拨我就好。
朱老师笑了笑,抛出一个问题:“先说今天吧,对于管委会的成立大会和挂牌仪式,你有什么看法?”
我实在想不出来,只好很勉强地说:“这能有什么看法?不就是老一套嘛。”
朱老师马上摇头:“不不不,这老一套里可大有学问。比如说,为什么zheng fu方面没有派代表来?”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只好摇摇头。如果有人看见,我可是像足了一只标准的菜鸟。朱老师笑着给出了答案:“这表明,这个管委会不是正式的zheng fu机构,zheng fu并不承认,只是类似于协jing这样的治安联防机构。”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于是我立刻站了起来,给朱老师满满斟了一杯酒,
“朱老师,我还小,有许多事情不懂,请你一定要指点我。”说着举起酒杯说了声“我先干为敬”就把杯中酒喝了下去。我这是真心诚意的,要说这样的知识,不知道属于明规则还是潜规则,还真就是起点大神们没说过的。
朱老师没去碰那杯酒,只是很感兴趣地望着我:“跟同龄人相比,你已经算是很成熟了。”接着他仿佛不经意间抛出了第二个问题。“我想知道的是,你现在对自己的处境是怎么评价的。”
我可不敢掉以轻心,我感觉到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就像我们高中的分班考试一样,朱老师将根据我回答的水平决定对我点拨的程度。因此我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我和小灵只是因为偶然的机会,才引起了像曾局这样高层领导的关注。并且两次得到了接近他的机会,应该说是荣幸才对。但是我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我们必须有为领导排忧解难的觉悟。只是我们的年纪还小,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也不知道领导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因此……”
“呵呵,小志越来越会说话了。那好,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知道石桥事件吗?”朱老师笑着回答。
怎么他也和黄依依一样,动不动就给人讲故事呀?不管了,先装傻再说。
“石桥事件?”我装着脱口而出的样子。脸上的菜鸟表情一点都没变。朱老师喝了一点酒,放下筷子娓娓道来,记者讲故事当然比黄依依要动听多了:
“就是临江县的青石乡石桥镇,当时临江县还属于洪州地区。前几年出了一件凶杀案,死者亲属拿了五万块钱给公安局,要求尽快破案。结果案子是一个星期就告破。凶手一共是两个,一个姓滕,一个姓殷,都是青石乡石桥镇上的地痞。”
“那不很好吗?”我不解地反问。
“可是办案的是当时县公安局刑jing队长蒋双奎,也就是李学忠的后台。你想那样的人能办什么事?在审讯中,这两个地痞又臭又硬,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就发火了,刑jing队哥几个一起上,一下就把姓殷的打死了,把姓滕的打成了重伤。不过口供总算是拿下来了。据看过口供的老预审员说,基本可以肯定,这案子就是这两人做的。”
“那不就没事了吗?”我更加奇怪了。朱老师看我一眼,有点怪我打断话头的意思。我这个人也真是,怎么就一点都沉不住气呢。他没和我计较,笑笑把话接了下去:
“这案子一审是在临江县,当时被告只是提出异地审理,被驳回后,在庭审的时候一言不发。到了地区法院二审了,事情就出来了。被告在**大喊冤枉,声称屈打成招。于是被告的亲属们一拥而上,当庭脱光了被告的衣服露出累累伤痕。”
“那法**就没人管吗?”我很诧异。听了我的话,朱老师更诧异,
“小凌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上个月你还带人冲击派出所呢?”
我懂了,这肯定是这两家在法院里有人。但是我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能落一个冲击派出所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