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掠过手边的茶盏,付雪烟轻声附和道:“是啊,有谁能想到,竟是皇后娘娘宫中的雨翠。”
看了眼身旁似有思虑的男人,韩忆柳继续道:“本宫也没想到,凌音是被冤枉了。”
嗓音微微一沉,容辛意味深长的开了口,“朕也没料到,她会替你顶罪。”
“此番重新提审这案子时,朕倒要看看这个胆敢设计谋害皇后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磐”
忽的冷哼出身,他幽幽道:“他让爱妃受下的苦,朕定当加倍奉还。”
瞧得他眼中暗藏的冷戾之色,韩忆柳淡淡一笑,“臣妾多谢皇上厚爱,但臣妾也望皇上莫要为此劳心动气。”
“罪无可恕之人,必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许,容辛看向一旁的付雪烟,缓缓道:“若朕后宫中的妃嫔都能如绾绾与你这般知书达理,朕也能欣慰不少了。候”
瞥了眼静眠无声的皇后,付雪烟笑道:“皇上哪里的话,这些年皇后娘娘主后宫,明事理,也算是为皇上解了不少烦忧。”
听得她的话语,容辛将目光落向了皇后许秀瑜,淡淡道:“她的功劳,朕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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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刑场。
见行刑台上的凌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容修嗤笑着扬声道:“那么现在呢?十一弟还是无动于衷?”
说完,他大掌一挥,那行刑台上的刽子手便猛地揪住了凌音的发丝,狠狠一扯。
看她神色痛楚的随了拉扯的力道扬起脸,容修继续道:“你是何时看出方才的女人并非是凌音的?”
唇角轻扬,容倾笑道:“九哥不要忘了,她是本王的女人。她每一个眼神,每一寸身骨,本王都非常熟悉,便是化成了灰烬也能认得出来。”
虽然早已知道凌音成为了容倾的女人,但此刻他竟是如此直言不讳,且还带着一丝理所当然,这让容修生了丝薄怒。
眉心紧拧,容修继续道:“如今,你女人下一刻的生死就掌握在本王的手中。”
目光淡淡地环过四周,容倾将视线挑向了容修。唇角一勾,他用了仅是二人能听到的嗓音,开口道:“九哥其实也不想杀掉凌音,所以才瞒天过海找了个与她身形相差无几的女子替她受刑。”
“你如此大费周章,不就是想要得到凌怀安遗留下来的北辰弦风吗?”
眸光倏地一凝,他幽幽道:“而你,想必也已知道钥匙就藏在弦风内,且弦风如今就在本王手里。”
听得他的言语,容修眉间缓缓一展,“十一弟此话何意?”
轻笑着看向眼前已洞察出自己想法的男人,容倾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正如九哥所想,本王愿拿弦风来换凌音的性命。”
看着容修心有迟疑的模样,他知道弦风对这男人的诱.惑极大,“本王也不为难九哥,父皇下旨让你在午时执行腰斩,目前还有三刻才过午时,只要不到未时,就不算抗旨。”
“你若在这之前不斩凌音,本王就将弦风给你。”
眸含疑虑的看向面前这个言辞灼灼的男人,容修开口道:“就这么简单?”
微微颔首以示肯定,容倾应道:“就这么简单。”
轻轻打量着眼前银面遮颜的男人,容修微敛了目光。腰斩凌音已是不可挽回的事实,除非父皇下令收回之前的旨意。
但若凌音不死,那韩忆柳就必须得死。其实,父皇未必真的关心是否是凌音下毒。他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为韩忆柳顶罪的人而已。
此刻,一旁的执行官高玮德开始心有焦急的催促起了容修。可容修却是一声怒斥,“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擅自行刑。”
言语间,他将目光挑向了容倾。这男人如今就在此处,他也不怕容倾能玩出什么花样。
时间分秒而过,眼见距离执行腰斩的时间愈来愈近,凌音也因此而愈发的紧张。
她不怕死,但等待死亡的感觉,却十分可怕。
原本,她以为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却不想,容修竟找来一人替她行刑。
当她被押解着立与后方,听到容倾那些绝情无心的话语时,她的心脏一度就要停止跳动。
因为,只要她的心微微一动,便满是噬裂般的疼痛。
原来,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爱到最后,自己所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甚至是一个无心之人。
之前,在她被押上行刑台之际,已是万念俱灰。但方才容倾所说的一切,又重新燃起了她的希望,莫非他先前那样说,皆是迫不得已?
许久,在临近午时的最后一刻,容修终是挑眉笑道:“本王做到了答应你的条件,所以,弦风已是本王的了。”
“不过,这凌音只怕是大罗神仙也没法救她了。”
凝了一眼远处,容倾见他扬起的大掌,正欲下令斩杀
凌音,竟是唇角一勾,“依本王所看,也未必。”
就在容修因他的话语疑惑之时,刑场外传来了女子清亮的嗓音,“传皇上圣旨,暂缓执行凌音腰斩之刑,将其押解进宫重审此案。”
闻言,容修大震之余,便朝了来人看去。
此刻,司元絮竟是策马朝着刑场中央急奔赶来,而她手中举着的明黄卷轴,正是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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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自那日宫宴后,云妃顾敏便极少外出与其他各宫的妃嫔们走动,而是听了容修的话,装病在宫中休养生息。
今日,她实在憋闷得慌堵,便携了侍婢去到御花园看观冬日的落雪之景。今年的雪,相较于往年,是下得格外密集,且风寒霜艳。
一路教侍婢春妍搀扶着来到园中的五角凉亭内,顾敏徐徐在她铺上了厚厚棉垫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而春妍则是在一旁将随行太监带来的小炉放置到了她身侧。
用团扇将炉内的炭火生得更为灼烈几许,她将带来的茶壶放在了炉上回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