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羽宫灯火通明,宫外黑鸦鸦站着许多人,有宫女、太监、御医,大家都悄然而立,除了烛心爆裂发出的炸响,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听到脚步声响,众人抬头张望,影影绰绰见宁馨宫总管太监吴忠举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走近一看才知太子姜阳宾回宫了。
众人跪倒参见太子,姜阳宾匆匆而过,眼睛从众人的脸上扫过,只见有的面露喜se,神se安定了许多;有的脸se沉重,眼神充满期待,还有的脸se一变,赶紧往暗处隐藏脸se。
姜阳宾心头一动,停住脚步,对吴忠道:“吴公公,你辛苦一下,找几个人把华羽宫把守住,不要放走任何人,我回宫的消息暂时要保密,你可明白。”吴忠点头,在侍立的人群中招呼亲信太监,分派到各门把守。
走进洛怀帝的寝宫华羽宫,一股浓重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刺得姜阳宾直想打喷嚏。众人丛中姜阳宾一眼看到了母后,常皇后端坐在龙榻前,一身金丝织就的凤袍金光灿灿,青黑的头发上端端正正绾着五凤朝阳钗,头发梳理得丝毫不乱。虽然面带憔悴,却依旧威仪十足,母仪天下。
姜阳宾抢上前跪倒嗑头,常后见到儿子回来,紧绷的脸松驰下来,嘴角微微露出笑意,随即一敛,肃声说道:“我儿免礼,快起来看看你父皇。”
龙榻之上,绵被之下,洛怀帝脸se铁青,奄奄一息。姜阳宾一看吓了一跳,才数月不见父皇,原来白白胖胖的父皇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父子情深,眼泪止不住淌了下来。
姜阳宾粗通医术,从绵被中拉出怀帝的手,用心号起脉来,只觉脉跳若有若无,惊问跪在一旁的太医,“父皇得了什么病,怎么病势如此沉重?”
旁边的太医面带难se,讷讷难言,常后在旁边道:“皇儿一路辛劳,稍加洗漱,待会母后跟你细说。”姜阳宾立刻明白有难言之处,小心地将父亲的手放回被中,依言起身到偏殿洗漱更衣。
片刻之后,皇后进来,屏退左右,简短地将洛帝的病因和病情说了一遍:原来洛怀帝是个酒se之徒,前阵子前线吃紧,面对亡国之险,洛怀帝少有的勤政了一阵。自打陈横冲防守颖川、济水一带,敌住申军的攻势,洛怀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饱食之后,想起这么多天没召过美人侍寝,觉得应该补回来,于是一次选了四位新进的美人荒yin,结果乐极生悲,中了马上疯,人事不知。
听了母后的诉说,姜阳宾真是恨铁不成钢,前线将士为了洛国命运浴血搏杀,父皇却玩女人玩到人事不醒,如若被前线将士知道实情,军心涣散,恐怕洛国休矣。
常后见儿子露出尴尬的苦笑,叹了一口气道:“皇儿,事已至此,最要紧的是稳定人心,只要皇儿你顺利及位,一切便都好说。皇儿你是太子,占着大义名份,如今你父皇人事不知,国家危难之刻,理应挺身而出。朝中大臣大部都是支持皇儿的,你的那两个痴心妄想的哥哥虽然也有些人手,终究名不正言不顺,皇儿及位之事有七分把握。”
姜阳宾在母亲身边也不掩饰,把吩咐四杰八俊连夜联络支持自己的文武大臣的事向母亲说了一遍,常后点点头,继续道:“尚宝监领太监吴用是自己人,玉玺在我手中,传位的圣旨为娘已经拟定,到时让人宣读便可。现在最关键的羽林将军姜启影的态度,如果姜将军同意拥立我儿,大事成矣。”
洛**制不同申国,京城只有羽林军一只御林军,人数十万,统一由羽林将军姜启影率领。羽林军是丹阳城最大的武装力量,羽林军的领军向来都是帝王的子侄亲信执掌,姜启影也是皇族分枝,按辈份来说还是太子的叔公。姜启影年近六旬,对皇帝的忠心自不必言,只是这老头子过于忠心,连皇后和太子的账也不卖,便成了最大的问题。
姜阳宾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下定决心道:“孩儿这就去羽林军营,亲见姜将军,陈说厉害,相信老将军也会以国为重,支持我登位。”
事不宜迟,姜阳宾匆匆出宫,赶往皇城五里外的羽林军营。羽林军是宫中护卫,所以离皇宫很近,姜阳宾到达军营的时候已过子时,大营前依旧灯火通明,可以看到来回巡逻的士兵。人还未靠近军营,就被发现,一声大喝:“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