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汤平县北城门刚开不久,守门的兵丁徐狗娃就发现一辆马车匆匆忙忙地向外驰去,看驾车的人像是新县令身边的护卫燕铁影。
徐狗娃是快班班头徐三平的远房侄儿,托徐三平的面子才从田里刨食换上这守城门的差使。别看守城门不起眼,一年的油水也胜过在田里累死累活,所以狗娃很感恩,时不时提上点家里人从乡下捎来的野味、新鲜蔬菜上门道谢。礼轻情意重,徐三平倒是对狗娃的有心很满意,正琢磨着把他调到自己身边,这县里的事多且杂,有个贴心人总好。
徐狗娃见着马车出城,扬起一路的烟尘,想到三叔交待的事来,让人盯着陈老头的身影以及其他扎眼的事情,徐狗娃盘算着这县令老爷的护卫出门要不要告诉三叔。想了想,徐狗娃跟一起守门的王四哥说了声,自己往县衙门跑去。
见到徐三平,狗娃把燕铁影出门的事对三叔一说,徐三平满意地点点头,道:“狗娃,这事你做得很对,你回城门那守着,最好能看看马车内有没有人,是什么人,到鞭炮店买点二踢脚,如果里面是陈老头的话等马车一走就放二踢脚,我自然知道。切记,此事很重要,你如果做好了,三叔一定好好谢你,把你调到叔身边来,还为你说门好亲事。”
等狗娃欣喜万分地离开,徐三平的手死死地攥着腰间横刀的刀柄,看来生死就在一线间了。沉住气想了片刻,徐三平点手叫过一名亲信衙役苟天利,低低地在耳边吩咐了几句,那衙役心领神会地离开。
紧握着刀把,徐三平步履沉重地向街对面行去,侯铁牛还在小巷口守候,看怀中鼓鼓囊囊应该是揣着家伙。还没走近侯铁牛,一股浓烈的酒味直呛鼻口,看侯铁牛两眼通红,杀气腾腾,醉气熏天。
徐三平一皱眉,冷冷地喝道:“侯铁牛,你这样怕连刀都拿不稳,怎么去杀人?”
侯铁牛哈哈狂笑道:“徐爷你放心,某家一分酒一分力,绝对误不了爷的事,是不是那陈老头出现了?”
徐三平点点头,低低地声道:“听到爆竹声响,县衙门口动手,估计陈老头会从马车中出来,我会让人缠住护卫,你快些动手,跑不跑得掉就看你自己了,不过你放心,其他事我都安排好了。”
侯铁牛仰头将手中的酒喝尽,把酒壶摔了个粉碎,伸手探入怀中,紧紧地握住斧头把,也不再理徐三平,专心盯着县衙门口。徐三平见侯铁牛已经豁出去的了模样,也不再多话,又回到县衙门口站着和守门的衙役闲话,苟天利从县衙里带着十几个兄弟出来,散在县衙周围,隐隐地将县衙门口包围了起来。
“呯”的一声炸响从北门传来,然后陆续地向县衙方向靠近,那是徐三平安排的人手见到马车手陆续燃放起的“二踢脚”。徐三平眯着眼睛死死地注目着北大街。狗娃应该是看到车内的陈老头了,看来刘县令并没有忘记告状一事,而是和陈老头有所准备,那就绝不能放陈老头到刘县令眼前乱说。
往对街看去,侯铁牛已经摇摇晃晃地开始往县衙门口走了,饶是徐三平心狠手辣,此刻也不免手心出汗,心跳加快。
燕铁影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往县衙赶来,在城门口那个守门的士兵假装不认识自己一定要查看车内情况,他就知道这人有问题。车内是老刘头,穿着件破烂的难民式衣服,故意弄得蓬头垢面,让人分辨不出。老刘头和陈老汉的个子身材差不多,所以刘平飞让他化装成陈老汉,引鱼上钩,老刘头闻听陈老汉的经过,这老头动了侠义之心,非要帮这个忙不可,连刘平飞所说的危险也不顾。
从城门驶开不到十余丈,身后传来鞭炮的炸响,如果是平ri,燕铁影会以为是哪个顽童在胡闹,而此时燕铁影知道这是有人上钩了,准备对车内的“陈老头”动手。燕铁影低低地声音嘱咐老刘头注意,自己也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街头巷尾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