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旭:“这我都看到了,您确实费了不少心,我很感谢!”很自然地喝了口水。
代宇庭默了会神:“也谈不上费心,分管这个工作嘛,有时过问一下,职责所在呀!”起身给朝旭添开水“怎么样?听说指挥部发生了一宗重大盗窃案,现在案子办得怎样?还听说你还受了委屈?公安这帮家伙,真他娘素质低,我接到市委书记的电话后,马上追查这件事,严厉地批评了市公安局领导,我质问市政法委书记,为什么要拆我的台?明明知道,你是我的合作伙伴,还要这样搞,简直太不象话了……。”
朝旭看着代宇庭,好象是听他讲故事,并不发一言。
代宇庭尴尬地喝了口水:“其他几个同志还好吧?”
朝旭:“包括我在内,指挥部有三个人被监控。”
代宇庭故作惊讶地:“啊!”
朝旭:“案子发生在指挥部,人人都是审查对象,先查吧!从内到外,把内部搞清楚也好,轻装上阵!”
代宇庭:“还有哪两个是审查对象?”
朝旭:“公司的会计于坤和洪波,以后还会不会扩大?搞他们不清楚!”
代宇庭:“查出一点什么线索没有?”
朝旭故意埋怨地:“神神秘秘地,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结果,我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嗨!工作也受影响啊!但又只得服从。怎么办呢?毕竟公安是为我们破案啦!”
代宇庭:“对公安部门办案,还是要配合好的,工作即要抓紧,又要和他们处理好关系。”
朝旭:“那是当然,代市长有时间,欢迎到指挥部光临指导!”
代宇庭:“暂时抽不出时间来,但我一定要到你那儿看看!好好!就这样吧!”
朝旭:“行!那我走了!”
代宇庭将朝旭送到办公室门口:“噢,你知道洪波的情况后,给我来个电话,他父亲问几次了。”说这句话时,象很轻松、随便。
朝旭:“行!我会的。”
代宇庭送走了朝旭,回到办公室,秘书随即跟了进来,递给他一份表格。
(特写)出国考察人员名单,代宇庭(列在名单的首位。)
代宇庭看着名单,面带喜色。
秘书走后,他座在办公室拿着这份名单,呆呆的看,表情怪异。他打开抽屉,清理出紧要之物,用一个中型信封装好,塞进手提包里。如:牡丹卡,长城卡,存单、贵宾卡,女士的名片等。清理完,抬头看了一下挂钟,锁上抽屉,提着包走到外面房间,对秘书:“我先走了!”
秘书问:“要不要车?”
代宇庭:“不要,我回家吃晚饭。”
492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回到家中,放下提包,又开始翻箱倒柜,从自己的卧室到客厅,打开所有的抽屉,拿出大大小小的纸片,一张一张的看,一处一处的查,电话不接,连饭也顾不上吃。
妻子做好饭菜摆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沙发上,不敢喊丈夫吃饭,呆呆地看着他,忽而又去热一热凉了的菜……。
代宇庭将清理出来的本、夹、信袋、纸片,扔满一地。将有用的东西分装在几个大信袋中,连同在办公室带回的中型信袋,和从云南带来的小木胡芦,装进了密码箱。他打开保险柜,小心翼翼地捧出只金黄色一尺见方的小匣子,直接放进了密码箱,锁上锁,提出来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到卫生间洗把脸,什么也不说,端起碗来吃饭。
妻子拿起扫帚准备收拾零乱撤的房子。
代宇庭:“不要扫!先吃饭,灰迹迹的。”
妻子:“等下别人进来,乱七八糟的。”
代宇庭:“不知道不开门哪!”嘴里含着饭菜,把“知”说成“几”。
妻子只得放下扫帚,端着碗,夹了点菜,坐得远远地低着头,默默地吃饭。
代宇庭吃完饭,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帽,提着密码箱出了门。
妻子不敢问,掩上门,先清理房间纸屑,关上所有的大小柜和抽屉。清洗完厨房,拖地,抹家具,极力使这个家恢复原状。
493楚云市紫英宾馆518房晚
代宇庭携带密码箱,直接到紫英宾馆518房间,洗完澡,静静地躺在沙发床上想―
(画外音)看来,我代某已经走到头了,行啦!他娘的,老子原来在这里算个什么东西?――剃头匠,大头小头癞子壳,我他娘的全都摸过,那日子也过了;科长部长局长直到他娘的副市长,还常务哩,风光也风光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还有那不同层次、不同体型的女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圆的扁的,他娘的享受也都享受了;如今又他娘漂洋过海出国,看来我老代是命中注定,享受完这一切后归天哪!嗨!这个世界也不过如此,本是够本了,只是时光太短了啊!
代宇庭躺在铺上,仰望装饰豪华的吊顶,脑子里―
(化入)给方格明洗头按摩(化出)
(化入)代宇庭端坐在“两会”主席台(化出)
(化入)代宇庭下基层视察时前呼后拥(化出)
(化入)代宇庭盛宴上交杯换盏(化出)
代宇庭和衣直挺在床铺上烙饼似翻来复去,他爬了起来,眼睛愣愣地看着桌子上那盏台灯,回想―
(化入)陈好好,坐着他办公室的漂亮神态。(化出)
代宇庭眼珠嘀溜溜转动,干涸而薄薄的咀唇颤动起来,额头上沁出的微细汗渍,在灯光下闪着晶荧的丝光,他哽了哽凸起的喉结,使劲咽了一口口水。他“哼”了一声,默默地咬牙切齿恨道―
(画外音)娘的,我儿子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他从床上滑到地毯上,屈身从床铺底下拖出密码箱,从中取出那只木胡芦摇了摇,神秘地笑笑,然后拿着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抽着。他去取烟灰缸时,手碰着茶杯,他赶紧一手抱住,先放进一些茶悠徘徊―
陈好好,白衣白裤,胸前系一朵黑色领花,手上拿一枝鲜艳的红玫瑰,涂脂抹粉,画眉染唇。脸上毫无表情的她,时而抬头,看看天上淡淡的月色,忽而停下脚步,凝视汹?奔腾的楚江。
一曲《江河水》的二胡琴声,随风飘来,好好怔怔地伫足倾听,随着迭宕起伏的琴声,眼泪布满一脸。她走到一堆防汛木材上坐下,听那琴声似乎越来越近。好好抬起头来,月光下,向那远处隐隐约约的西山,她的家望去,好好叹了一口气,伏膝抽泣:“天哪!我做错了甚么呀!妈―妈!妈―妈!以后谁来照顾您啦!女儿不孝啊!爸爸!爸―爸呀!您刚过五十啊!我没有办法呀,我怎么能够说得清啊!女儿对不起您,对不起您们呐!啊!……。”
琴声停了,习习江风,吹得岸边树叶沙沙作响,陈好好站起身来,两臂左右擦拭一下眼泪,将手中的红玫瑰往地下一摔,右脚踩上去并用力碾了一下,然后木木地、义无反顾地向堤下走去。走向楚江深处,没入波涛,象一堆白色的泡沫,渐渐地消逝了。
“呱呱呱”,夜鸦几声凄凉的悲鸣,“沙沙沙”拍击翅膀,飞逝在西山脚下。
插曲:滴血的玫瑰,枯萎的青春。
红颜迷执着,薄命误追寻。
孩提时娘说灰狼残虐凶狠,
今儿个与狼共舞遍体伤痕。
精彩世界,千般愁绪。
绚丽人生,一缕香魂。
娇媚花蕾初承露,
竟被顽畜碾作尘。
谁说青春花不尽?
百度楚水!
一江波页,多少证明。
496楚云市繁华机场日
繁华机场
代宇庭一行,携带行包,向国际出发厅走去。
一驾大型客机飞向蓝天。
497楚云市楚云电视台夜
楚云电视台。
女主播:现在播送一则寻人启事―
陈好好,女,现年22岁……。
498楚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丁克等人在朝旭办室。
朝旭:“专案组暂时撤走了,工程马上要进入招投标。现在有几项工作要到位,施工许可证办了吗?”
丁克:“跑了几次,领导批了,承办人说要来看看再说。几次约承办人,他又不来,说要等领导的时间,一起来看看。昨天去问,他又说,领导出差了,要等半个月才回来。唉!啥意思?无非就是想揩点油水呗!咋办?”
朝旭:“本来一次就可以办好的事,反复多次!行!侍候!于会计,你现在就到炎帝大酒店给我定两桌,今晚,我来请他们,准备几条烟。其他部门走不通的,也照此办理。不行,再找领导,就是十面埋伏,我也要杀开一条血路。”
于坤:“好的!”
499楚云市炎帝大酒店
朝旭宴请建工局客人。
朝旭“程局长!您看看这菜单。”将点好的菜单递给他。
程局长:“客从主便,您定就行了。”转身对身边一个干部“诶!老刘呢?他咋还没来呀?”
干部答道:“刘副局长说要来的,人都到齐了,不知他怎么还没到?”
程局长:“这―人!怎么回事呢!再打电话催催!”
干部打开手机拨完号:“喂!刘局长吗?”
刘副局长边接手机,边走进包厢,发脾气:“我都到了,打什么电话?打!真是!”
程局长:“老刘哇!咋才来呀!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楚江大桥工程部指挥长朝总。”
朝旭起身握着刘的手:“刘局长!您好!”
刘局长右手捏着手机,左手随意地给朝旭拉了下,也不吭气,眼望着手机,慢慢坐下来。
朝旭征求程局长的意见:“您看―是不是――!”
刘副局长一手捏着手机拨号,另一只手制止道:“慢着!”“喂!老徐啊!你好哇!哦!我也在北京啦!咋没见着你呢!我过几天就去,哦!衣服,挺合适的,……。”他合上机盖“菜点好啦!”
程局长:“点好啦!就等你哩!”
刘副局长:“拿我看看!”
服务员将菜单递给他。
刘副局长接过菜单,看了看,对服务员“笔!”
服务员将笔递给他。
刘副局长慢慢腾腾,先点上一支烟抽着,然后,在菜单上划起来。
两桌客人开始闲谈、说笑。
丁克和朝旭交换一下眼色,低头抽烟。
朝旭和程局长说着话。
服务员盯着刘局长改菜单。
刘副局长用笔使劲地:“诶―诶!嗨!就这样,就这样!”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看了:“老板!这样可能收费就高多了。”
丁克拿过菜单看了看:“大概高多少?”
服务员:“一桌是两桌的钱!”
刘副局长看了一眼朝旭。
朝旭:“行!就这样!”
刘副局长嘴巴上叼着烟,笑道:“我说就这样嘛!?里巴嗦!”
服务员:“都下单了,划掉的菜要算钱的!”
朝旭:“那就把划掉的菜,连同新加的一起上!”
刘副局长:“好!痛快!”
丁克凑到朝旭耳边:“我叫于坤带的现金可能不够。”
朝旭从身上摸出一张卡:“涮卡吧!”递给丁克。
丁克拿着,交给了于坤。
500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朝旭回到家中,洗漱完毕,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
凤玲给他端了杯热茶过来:“刚洗完澡出了汗,又喝这么多酒,多喝点儿茶。”
朝旭喝了口茶,抬头看着妻子:“你原来说的,可能是对的!”
凤玲:“我说啥啦!”
朝旭:“你说在官场,忍辱负重就能爬上去。”
凤玲:“你啥意思呢!你现在不是离开官场了吗?”
朝旭:“是啊!原来,我要是象今天这样忍!肯定……。”
电话铃响。
朝旭接电话:“哦!老丁啦!谁,他!当*逮起来啦!活该!要我们拿一万块钱到公安局去赎!不行!没有!”“啪!”把电话给?了。
凤玲吃惊地:“啥事?”
朝旭气乎乎地:“我刚才还没说完哩!我讲的就是这老小子。今晚的开支,我是按计划的,谁知这小子迟到不说,到了宴会厅,很不礼貌地拿起我的菜单就改,结果超了整整一倍。现在行了,酒足饭饱,独自去潇洒、*,被公安给逮起来了。另一个副局长打电话给老丁,要我们拿一万块钱赎。我才不会作这种事呢!嗯――!缺德、报应、活该!”
电话铃又响了。
朝旭接电话:“我说老丁!咋回事呢!堂堂正正的请客,华宇公司毫不吝?。这种钱,不能出!”“啪!”把电话?了。
凤玲想了想说:“这事得想好,要不然,今晚这顿饭就白请了。”
朝旭气乎乎地:“太不象话!这也叫**的干部?连起码的羞耻都不顾,嗯――!”
电话又响了。
朝旭接过电话,不等丁克说完:“丁克,我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做,一切由我承担。你休息吧!”
电话里:“他们再来电话怎么办?”
朝旭说:“叫他找我来!”
朝旭放下电话。
凤玲问:“怎么办?”
朝旭:“我只管工程,*的事,公安部门管,我可管不着。他们不是吃喝嫖赌全报销吗?我看这人也该报销了,关心这种人,哼!我成了什么人了?睡觉!”往卧室走去。
凤玲跟在后面,自言自语地:“古人说‘行成于思,毁于随唷!’”
朝旭:“知道啦,夫人!能迁就姑息的,我会考虑,这种肮脏事,谁愿意管谁管。睡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