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会议室
专案组人员开会。
公安局长龚律明,端着茶杯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加开水。
马伯清见了,他一只手端着一次性茶杯,给公安局长送去,当茶杯放到龚局长手中时,无意稍捏紧,纸制茶杯扁了。
龚局长洒了一裤子水,差点把老二都给烫了。不停地跺脚,抖动裤子。嘴里“哟哟哟!”
马伯清自己也烫了手,连忙道歉:“老总对不起!”接着去拿毛巾,平地里踉跄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龚局长敏感看着马伯清,眼中流露出警觉的神色。
在坐的其他公安人员,也不约而同地看着马伯清。
马伯清走进来:“局长!有啥事叫我。”
龚律明:“好吧!现在没事,你出去吧!”
干警:“马主任今天咋这么个劲儿?前些天请我们吃饭,不是还很神气吗,原来他是干什么的?”
张越:“他原来是办公厅群工部副部长,借调到指挥部当办公室主任的,代表甲方。”
龚律明:“啊!”了一声,又说:“既然代表政府这一方,又是一名中层干部,应该……。好!开会。”
484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接电话:“哦!办公厅人事处,哦!明天就走?好吧!”放下电话,又拨号:“喂!老马呀!你来一下吧!”打完电话,朝旭刚开始整理材料。
马伯清敲了几下门。
朝旭:“请进!”
马伯清:“朝总您找我?”
朝旭:“嗯!坐吧!”放下手中的事。
马伯清进来,坐下。
门外公安人员也跟了进来。
朝旭坐在自己办公椅上:“老马!”
马伯清一惊。
朝旭:“刚才接到办公厅人事处一个电话,通知你回办公厅,高升了!要请客哟!呵呵!”
马伯清:“我能有啥好事,请什么客呢?”
朝旭:“当然是喜事啊!人事处说,你到办公厅秘书任处长―!不是喜事吗?”
公安人员笑了。
马伯清抽了口烟,慢吞吞地:“嗨!服从安排吧!说真个儿的,我还真不想离开指挥部,不想离开朝总您呢!”
朝旭笑问:“真心话?”
马伯清:“您不了解我啊!人,相处长了,真有些难舍呀!”
朝旭看着他笑道:“是啊!了解一个人很难啦!相处长也不见得了解多少。这样吧!您收拾一下。晚上,咱们和专案组的同志们,一起会个餐。”
马伯清:“谢谢您!”
公安人员:“看来!我也伴马主任的洪福啦!”
朝旭:“应该的!你每天为我站岗,挺辛苦的。”
公安人员:“朝总!没办法,例行公事啊!”
朝旭:“我知道!我原来还想在招投标时,请两个武警把门哩!但我一想,那样不行,脱离群众啦!”
公安人员:“嘿嘿!朝总好平易近人。”
朝旭:“什么平易近人,我原来也是个兵。晚上,我单独敬你,敬战友,敬我的警卫员一杯!哈哈哈!”
485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马伯清坐在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这个时候,我把你弄回办公厅的,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马伯清:“我知道我知道!您是在保护我!”
代宇庭:“非常时刻呀!我也是做给他们,包括专案组看的,进了办公厅,不是谁想查就查得了,谁想搞就搞得了的!”
马伯清:“谢谢!我在指挥部,看到他们进进出出,如坐针毡,一天都不想呆。我知道,您一定会关心我的。”
代宇庭:“那边的案子进展怎么样?”
马伯清:“洪波被单独隔离审查。”
代宇庭一惊:“怎么?他被单独隔离审查?你咋没告诉我?”
马伯清:“您不是说少给您联系吗?”
代宇庭:“这么大的事你咋不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儿?”
马伯清:“不知道!”
代宇庭:“不知道?”他起身踱着步,“你没落啥把柄在洪波手中吧?”
马伯清:“没有!当时,只给他一个账号,他用过就拿回来了,从电脑中消除了。我亲自坐在边上看到的。”
代宇庭:“嗯!不管洪波怎么说,一口咬定没那回事噢!关键时候,我会出面的,工作、情绪保持正常,也不要和人谈这事。”
马伯清:“好的!我说话是算数的,您对我这样好,就是死,我也不会出卖您。”
代宇庭:“有我在!你就死不了。”486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和公安局长、刑侦队长。
朝旭:“马伯清调市政府办公厅,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龚局长:“姓马的已经在我们监视排查中,从他有意搞你起,我们就怀疑到了他,不过不好对你讲,这是规矩。”说完,给刑侦队长使了个眼色。
张越:“朝总,对不起,委屈你了,干公安就这样,真真假假,三十六计,计计都用得上。”
朝旭虽然心里很不舒服,还是笑道:“事情都过去了,啥都不必说了,只要破获此案,水落石出,我们都轻松。”
龚局长:“这事儿,我后来才知道的。”对张越“你怎么可以将朝总,交给城管队那些人呢?就是做给其他人看,也应送到市局嘛!就在我的房间休息都可以呀!”
刑侦队长张越还欲解释。
朝旭强压怒气,镇定地:“我已经多次给你们说过了,别再提此事,面对现实,马伯清放走了,怎么办?”
龚局长有把握地:“这您别急,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让他松懈几天,这叫放出啸天犬――,”
张越接道:“定擒鸷鸟归!”
朝旭提醒道:“代市长很器重姓马的哟!”
龚局长:“这些天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专题向高检作了汇报。高检领导请示市委和市政法委,政法委书记指示,不论牵扯到谁,一查到底!”
朝旭这才舒展眉头,笑了。
龚局长笑道:“您和于坤,明天可以正常工作了。今天,我已把为您站岗的人撤走了。呵呵!”
朝旭笑道:“我一直在正常工作。”
张越对龚局长:“朝总一直很配合,随叫随到,随时放下手中工作,给我们提供了一些十分重要的线索。”
龚局长拍了拍朝旭的肩:“谢谢您,来楚云搞建设,本来就很不容易,结果出这么个事,影响了你们的工程进展,还叫你受了那么大委屈,相信朝总,大人大量啊!”
朝旭:“男子汉岂惧江湖险恶?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到哪里也保不了不出问题,辛苦你们了,明天,我请你们全体干警吃顿便饭,虽然晚了一点。”
一句话,说得公安局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这时,又有几名公安干警走了进来。
张越看了他们一眼:“朝总请客,你们去不去?”
大家高兴地答道:“去!叫朝总打红包!”
龚局长吼道:“去!吃饭就吃饭,打什么红包?”
朝旭:“打红包违规,每人一条‘中华’牌犒劳诸位。”
一名干警叫道:“要软的!”
龚局长“什么软的硬的?简直不象话!”一副生气的样子。
朝旭:“软的就软的。”
487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走廊上
干警们走出朝旭办公室,在走廊上议论。
一干警:“破这样的大案,没有几十万花销是做不到的。”
龚局长:“朝总承诺,请专家教授的费用,由华宇公司承担,唉!没法,公安局办案经费太紧张”
张越:“这个老总,还算是个明白人,用我们楚云方言说,叫做‘懂味’!”
众人:“哈哈哈!”
488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卧室
代宇庭卧室里,桌上一盏台灯,亮度拧到最小,满屋子烟雾弥漫。代宇庭坐在被子里,一根接一根抽烟,灯光照在他黄黄的脸上,显得特别憔悴。
妻子畏缩在靠墙边的一张小床上睡着了,打着呼噜。
代宇庭瞪着眼,看了看沉睡的妻子。
“呼――!”鼾声震耳。
代宇庭愤怒地看着妻子床铺,故意“嗯咳!咳咳!”
妻子翻了个身。
代宇庭接上一支烟,又陷入愁苦之中。
妻子鼾声又起“呼――!”
代宇庭叹了口气:“唉――!”把手中的烟头灭了,愤愤地扯开被子睡了下去。
灯光仍旧亮着,代床边一本显旧的《孙子兵法》,压在被子下露出一角。桌面上玻璃板下,代宇庭在人大会上与代表们的合影,被台灯座压住了他的头部。
代宇庭头部被子在抖动,由轻微到剧烈。突然,他大声叫喊:“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继而放声哭起来“呜――!呜――!我不得了啊!啊――!”
妻子被惊醒,嘀咕:“半夜三更嚎死呀!吵!吵!让你一个人吵去!”她抱起被子,走到客厅,抖在沙发上睡了。
代宇庭躺在床上,被子半掀开,一手横在额头上,一手紧紧地抓住自己胸襟,喘着粗气。
他在做梦,梦见―
红木沙发、茶几、衣架、衣柜,都在一滴一滴的滴着鲜红鲜红的血!
他还梦见―
他蹲在抽签的那个瞎子面前,瞎子对他说:“非牢狱之灾,即死无全尸。”一台汽车冲上人行道,向他和瞎子撞来,他大叫一声,醒来看到妻子已搬了出去。自己又爬起来靠着床头,刚拿起一根烟,客厅里一声响动。他惊问:“谁!”手中烟吓掉在被子上。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寂静无声,颤颤兢兢拿起那根烟,慢慢抽起来。
台灯罩遮蔽了强光,代宇庭的脸上呈现出泥土般颜色,他看着墙上的?钟,眯缝着眼,似睡非睡。
489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坐在办公室打了个哈欠,电话铃响了。
代宇庭:“喂!哪位?哦洪局长啦!您好您好!楚江大桥指挥部的案子――!正在侦破,应该没问题吧!孩子的事,我不清楚,你是不是问问马处长?好的!”把话机重重一?“妈的!问我!我问谁去!”点了支烟,眉头一皱,又拿起电话拨号―
“喂!朝总吗!忙吧!哦!我想听听楚江大桥的进展情况啦!有时间给我说说?嗯!好哇!”放下电话,阴阴地一笑。
490楚大桥工程指挥部专案组办公室
朝旭来到专案组办公室。
龚局长:“嗬!是朝总!来来!请坐请坐!”
朝旭坐下后,说:“刚才接到代市长的电话,他说要听听楚江大桥的进展情况。”
龚局长:“工作上的事,我们不过问,何况是市长召唤,您自己决定好了。”
朝旭:“问题怕不是这么简单啦!”
龚局长疑惑地:“嗯――!”
朝旭:“我认为,很可能是以研究工作为名,了解案件进展情况。”
龚局长:“对对对!您这分析有道理,完全有可能是打听案子情况。”
朝旭:“那我还去不去呢?”
龚局长:“去是一定要去的,人家是副市长嘛!况且暂时还未发现他有什么问题。他的亲信有问题,不等于他有问题嘛!但要注意,凡涉及到马伯清和洪波的事情,绝不可漏半个字,以免出现意外。有些问题现在还只是怀疑,还没取证。他分管工交财贸,不管政法线,不说,不存在什么原则问题。”
朝旭:“完全不说不可能,他反倒会起疑心,他如果问及案情,我的意见还是笼统的谈谈,把握尺度,认真应付。”
龚安局:“很好,朝总,就按您刚才说的八个字―把握尺度,认真应付!”
491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朝旭来到代宇庭办公室。
朝旭:“代市长!”
代宇庭:“哟!朝总!你可别叫我代市长,叫得我都不好意思,还是叫我老代好了。”
朝旭笑道:“这可难行!按我们楚云话说,擂捶也还有个大小嘛!怎么可以没大没小呢!”
代宇庭:“好好!随便随便!”热情地把茶双手送到朝旭手上,又递上烟,并划上火,笑容满面。
朝旭:“谢谢!您可别这样客气,这才叫我不好意思哩!”
代宇庭:“同事之间都随意点。好!我这里有一个批件,你先看看。”忙从办公桌里拿出那份,招投标实施方案的批复,两手递给朝旭,并在客坐上挨着朝旭坐下,翘着二郎腿,身子倾向朝旭,显得很近、亲切。
朝旭拿起批复件,装做认真地看了前面一段批复意见,简单翻了翻,便没有继续往下看。他望了一眼笑眯眯的代宇庭:“您最近一定很忙?”
代宇庭略感惊诧,又轻松地笑了笑:“也谈不上什么忙,办公室门一开,就有顾客上门,一天到晚总是有事做,嗨!几十年了,也习惯了!”
朝旭:“您应付自如啊!”
代宇庭:“哈哈哈!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啊!什么事都很难说有什么确定性,也就无所谓自如、自困啦!”
朝旭笑道:“市长在百忙中叫我来,这样关心楚江大桥的事情,我非常感谢!”
代宇庭笑道:“应该的,我们沟通得太少了,甚至还有一些误会。其实,我一直是支持你的,从一来我就很重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