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堇赶紧将手缩回来,将戒指拔到原来的位置,“少主受了重伤,不要乱动。”玄关处传来走动声,她像看到了救星,“医师来了。”
漫不经心,声音带着悻悻和不忍。
她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狼狈。
刚才他的话还回荡在脑海中,“我,欧别洛,以心脏之血起誓,这一生,非白离堇不娶,从此以后,她的身份,与欧家女主人同等。”
这样的欧别洛……
他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仰靠在沙发上,受了两处伤的胸膛缓缓起伏,仿佛每搏动一次都无比艰难,刀还插在心脏部位,由于他及时止血,并没有流失太多。
从阶梯到大厅的一路血渍,已由下人清理干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平静地道,“但我不会借孩子向你施压,两天后,我如约将你送到南琨,然后等你答复。”
离堇本来要回,“你非我不娶是一回事,我嫁不嫁又是另一回事。”但面对他触目惊心的伤,动了恻隐,“好。”
等她回到楼铮身边,他的伤也在愈合之中,她会好好地拒绝,让这一场爱恨纠葛,落下一个还算完美的句号。
他唇边勾起一抹淡笑,“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睡眠。”
对于为何右边胸膛也有一个伤口,医师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本少倦了,肖医师快一些。”
欧少慵懒地催促。
医师熟练地处理好伤口,上药,包扎,末了,叮嘱少主好好地躺一个月,他每天来例行检查,临走之前,还不忘用某种含义的眼神扫一眼离堇,复杂,排斥,甚至是,鄙视……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
白离堇没有介怀,将男人扶起,一瘸一拐地挪向主卧,尽管她拥有几千个亿的资产,对奢华的生活早已见怪不怪,但欧家透着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底蕴的高雅,华贵,精致还是让她暗暗心惊,这些都是金钱无法衡量的,随便一件装饰角落的古董,都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
她的那一点资产,在欧家面前,不过是一笔可怜的零花钱。
“该是我来帮你才对。”
欧少将她的手拿开,像在伦锡市一样横抱起她,他步伐有些缓慢,却走得十分稳当,离堇隔着纱布,闻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只觉得心口十分发堵。
这一夜睡得比较香甜。
隔着新换的睡袍,男人始终温存地拥着她,她想了很多事情,包括过去的和现在的,凌晨两点,蜷缩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那时的她,已困倦得区分不出欧别洛和楼铮。
欧别洛黑沉着眸子赶到伦锡南郊的别墅中时,他要捉的那一对男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卧室中,被子凌乱,一摸,没有任何温度,应该是走了很久。
他一拳砸在床上,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懊恼。
“见过少主。”
帝都遣来分守各处地盘的门卫恭敬地垂首,恭维,“少主的精神好了很多。”
“我有事出去一趟,明早六点回来。”
门卫领命,正要锁门,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少主,白女士……怎么办?”
欧别洛语气冰冷,“锁上。”
对于克隆体会将离堇带到什么地方,欧别洛首先猜测的是南琨市。
其次,帝都宸起别墅。
他已经有八分肯定,克隆人是真的发现了他的存在,不但如此,还要抢掠他的女人,他的家族,他的下属,以及,他真正的,在影空域的家。
这一枚用来蒙恭妙妙和罗伯特,以及试探白离堇,牵制修罗娘视线的过河卒子,不过是一日之间,便已到了肆意张狂的作死地步。
而且,对于祭荆家族,他并非与生俱来的血脉,不过是他身上的一个细胞,随时可能在任何情况下死去,卑微如一粒尘埃,不值一提,却被提取出来,在早已经算不上新的医学科学下,被培育成一个克隆体,声音,神韵,谋略,洞察力,无不与他一模一样,无不跟他站在同一高度上。
而且,他不似他,不用顾及太多方面,无论做什么,都以“自我的乐趣和享受”为最高的目标,所以更放得开,甚至孤注一掷,最后将烂摊子完全推到他身上。
所幸,他几乎没有功法,他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他,但这也让他的灵敏度比原体更高,也飞得更加迅速,在危险来临之前,彻彻底底地遁得无影无踪。
那个克隆体,正从他无意识的模仿对象逐渐分离出去,从而形成自身独有的特质。
这究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此刻的欧别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