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义方回府后,闷闷不乐。
他不明白陛下的心思。陛下在想什么?授命将领与选定使者,完全没有关系,陛下却以此为由,将他晾在一边。
莫非他做了什么,让陛下不满?可他长年在外,偶尔回来半年,都很安分守己。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原因。
“拿酒来!”他叫了声。
借酒消愁,酒下得很快。转眼半坛没了,他毫无醉意,只是叹气变多。这时,下人奔进来:“大将军,有客到。”
“谁?”
“佚王殿下。”
他一愣,急忙起身,一边整衣一边说:“快,快请。”话还没说完,宇文初已进来了,笑眯眯地,竟也抱了一小坛酒。
“哎呀,大将军已在喝了。”宇文初径自近前,看看半空的酒坛,把手中那个放下,笑道,“正好正好,我也带了些助兴,大将军莫嫌味薄。”
“不敢,不敢。”他急忙还礼,惭愧道,“我一介武夫,鲁莽失礼,望殿下见谅。”虽然素无交接,但刚才的殿上举荐,让他对这位皇叔,莫名有了好感。
“大将军客气。要知道,我也不是执礼之人。”宇文初哈哈一笑,干脆坐下了,随便抓个空杯,斟满带来的酒,双手递出,“大将军麾下男儿,都是我卫国长城!如今危难之秋,又要仰仗诸位了。酒乃英雄胆,铿锵壮行色!大将军,请!”
孔义方接了,低头看着酒,不由长叹一声。
“大将军有心事?”
“唉,不怕殿下笑话,这酒恐我不配喝。”他抬起眼,苦笑。
“大将军何出此言?”宇文初一愣,问,“莫非……大将军不愿领兵?”
“保家卫国,乃我一生使命。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他慨然说,可随即,又无奈叹息,“我只怕,陛下不愿让我领兵。”
宇文初一听,失笑,不以为然道:“大将军过虑了。若论领兵打仗,举朝上下谁及将军?这样危急关头,陛下不派你领兵,更派哪个?”
他想了想,似乎也对。
“既如此,多谢殿下!”他举起酒,一饮而尽。
“好酒量!”宇文初大笑,又斟两杯,“大将军请!”
“殿下请!”
大将军府内,两个人对坐豪饮,你一杯我一杯,越饮越投契,越饮越激昂。而此刻,皇宫内殿中,也有两个人,一坐一站,气氛很紧绷。
“你可确定?”宇文清沉声说。
“是。”左相躬身,肯定道,“佚王正在大将军府,有人见他进去,还抱了一坛酒。”
“酒?”宇文清冷哂,脸色很差,“庆功酒么?皇叔也太心急!”
“陛下有何打算?”
“皇叔怕会失望了。让孔义方领兵?绝不可能!”
“陛下的人选已定?”
宇文清沉默。其实,他也没得选择。右相暗查佚王党羽,至今没甚结果。满朝文武中,究竟哪个忠心,哪个背叛,他完全摸不透。
如今他信任的,除了宇文渊,就只有左右相。左相虽已圈定几个忠臣,但他为了谨慎,尚未召见告知,这些人还不明实情。
庙堂局势正紧,不料,边关忽又告急。这简直雪上加霜,驰援边关不是小事,他该派谁?他能派谁?唯一能派的,只有那个人了。
“童虎。”他一叹,断然说,“只能派童虎了。”虎贲中郎将,童虎,统领皇宫禁卫,是他的亲信之人。
左相大惊,急忙道:“陛下,这万万不可!禁卫护佑皇宫,保驾陛下,职责重大非常。怎可调离统领,远派边关?!”
“不然又能派谁?”宇文清淡淡一笑,笑得苦涩,“左相可有人选?”
“这……”左相垂下头。当然没有,此情此境,童虎是唯一的选择。
“我意已决,拟旨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