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走出边城时,自然没有人拦截他们,众人都躲得远远的,藏在树后,巷子口,小心地窥探着他们。
武爷自昂首挺胸,走得雄赳赳,气昂昂,雪白的须发在风里张扬地吹着,非常嚣张。
伊人亦步亦趋,若是看见探头探脑的人,还会给一个和煦的笑容——不过那笑容,往往会将别人吓出一身冷汗来。
——身为朝廷钦犯,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果然是艺高胆大,有恃无恐啊。
他们以为伊人与武爷是一伙的,而伊人,也确实不像一个被劫持者的模样。
“深入沙漠还有三天的行程,靠脚力是不行的,我们得去找匹马,置点干粮。”武爷低声自语了几句,目光已经在长街上的店铺几番逡巡。
只是‘武爷’两次传出后,大街上的店铺早已十有九关,零落的几家,则是买农具胭脂的,没多大用处。
武爷看着来气,正准备发飙,城外突然走进一个冤大头:穿着厚厚的斗篷,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了鼻子一下的脸,征尘满面,唇色也极淡,虽然看着轮廓,大抵是清秀的人吧——不过终究是一个粗人,穿着也笨重而破旧。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里拉着一匹马,一匹两边都挂着行李、毛色油量,四肢健壮的马。
武爷面色大喜,三步化成两步,走到了那人的面前。
“喏,小子,这匹马,武爷要了。”他本以为只要亮出自己的名号,那人就会吓得屁滚尿流,拱手叩头,将骏马双手奉上了。
哪知那人不慌不忙地抬起头,露出斗篷下的一双懒洋洋的眼睛,细长的,平平无奇的,“这位老先生,非是在下不给你这马,而是此马只听在下一人的话,别人的话,一向是不理会的。”
“哪有这样的事情?”武爷不信,吹胡子瞪眼。
“畜生一向如此。”那人叹口气,感慨道:“从来是我行我素,霸道专横,哪里会听人话。”
武爷认同地哼了下,忽而想起什么,两眼瞪得铜铃般,“小子,你在骂老夫?!”
“哪里,我只是在骂畜生而已。”那人急于辩白,只是语调从容,丝毫没有惊慌的模样。
武爷又重重的哼了下,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将怒火转移到那人旁边的马身上:“老夫倒要看看,这马,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谁的话都不听!”然后,他又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如果你所言有虚,别怪老夫无情!”
“请便。”那人信手一伸,丝毫没有被威吓的感觉,意态闲闲。
武爷往前踏了一步,然后一个飞身,跃到了马背上。
(二十一)阿雪(4)
看到一个读者说,此文简单得像故事梗概,哎,我就这样说吧,如果想看复杂点的,热烈推荐我的另一篇文,《狼宠》。而《懒散》一文,旨在轻松阅读,所以节奏上会很快,并不会花很大的笔墨铺垫描写,而是有张有弛,以男女主人公的对手戏为主。毕竟,一篇文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是不是?
不过,这个意见我会适时采纳的,该拖拉的地方,一定不简洁,放心。
就在武爷跃上马背的那一瞬,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嘶鸣,本来挺温顺的马,忽而发起狂来,前蹄扬起,鬃发飞扬,武爷还未坐稳,便被它甩了下来。
可别看武爷胡子头发都白了,动作端是矫捷,只见他在空中几番急转,复又稳稳地落回马背上。
这一次,马也不甩他了,而是撒足狂奔,憋着劲往戈壁的方向跑去。
武爷也不是盖的,自然不会被一只四足畜生摆布,他扬手一甩,几条绳索应手而去,牢牢地绊住了马蹄,又听到骏马的一声惨嘶,马儿前足跪地,跌倒在地。
武爷从上面走了下来,虽然姿态仍然不失傲慢,却有点灰头土面的感觉。
那年轻人也不说话,只是走上前,解开套着骏马前蹄的绳索,然后抚着马头,小声地宽慰着。
“这马不听话!”武爷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解开尴尬,气鼓鼓了半日,方丢了这一句上来。
年轻人闻言,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安静,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也因为从容,而倍显华贵。
“我说过,它一向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他淡淡地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驾驭它的能力。”
“这也好办!”老头眼珠儿一转,阴冷地说:“它听你的,你再听我的,虽然麻烦点,但是还是可行的。”
顿了顿,他重新感叹起来:“当年息夫人说过,会做事不如会用人,如今看来,真是至理名言,连驯马都用得上。”
伊人微微一囧:这个武爷,估计是息夫人的超级fans,真是无时无刻不提息夫人的名字啊。
虽然对她的‘以战养兵’的战略觉得心寒,伊人还是渴望能见到她的风采的。
只是故人已矣,*已被雨打风吹去。
“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年轻人优哉游哉地问。
“很简单,要么死,要么听我的,你选哪一个?”武爷霸道地喝问道。
那人低头,很认真很谨慎地思索了片刻,好像真的在权衡这个选择题一般——而这个题目,连伊人都能毫不犹豫地选出答案,他却考虑了许久。
然后,他抬起头,细长的眼睛里波光潋滟:“好吧,我听你的。”
武爷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意问:“你叫什么名字?”
风乍起,拂动那人斗篷的衣袂、宽大的袖口、额前的散发,他在风沙中微微一笑。
伊人方才并没有仔细瞧他,直到他笑的时候,她忽而发现,原来他笑的时候,眼角是极有风情的,那种桃李缤纷落的风情,像极了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贺兰雪。
正想着,那人已经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唇瓣轻启:“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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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阿雪(5)
伊人忽然觉得这个荒漠的风,如斯温暖,如斯风情。
拂在她脸上,柔柔的,腻腻的。
武爷将他的名字重复了一句,“阿雪。”
那人浅笑,风重新静了下来,他的发丝拦住了他的眼睛,明眸微垂,是一种懒洋洋的神色,缱绻缠绵:“不知这位武爷要去哪里?”
“捕鱼儿海。”武爷道。
阿雪复又抬起眸,略有点惊奇的反问:“捕鱼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