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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棋吗?”
“那场莫名其妙的棋吗?”
我回答,“记得啊,那麽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忘也忘不了。”
“很好,当我死后,”
欧汀接着道,“你要谨记着那盘棋的内容。”
我猛然一凛,一瞬间,那盘乍看之下根本是在唬弄人的怪棋突然显得有道理了起来。
“啊!那盘棋……原来……原来就是现在的我们吗!”
我喊道。
“那……那个牺牲的王棋……”
我终於懂了,为什麽伊织昨天会说只有欧汀和芬理尔具有相同的死兆,就是因为欧汀准 备要自我牺牲的缘故!
“但……这麽重要的事情,你为什麽跟我说呢!你应该跟托尔或贺尔德说才对啊!”
“阿劫玛谛,你所看到的那盘棋……”
欧汀回答,“里头其实并没有你……或许世界会迎接末日,万物也会死绝,但你 的命运并不在其中。”
“……你说什麽?”
我又惊又惑,“你是说……我不会死吗?”
“世上有很多比死更痛苦的事情。”
欧汀却道,“或许未来你会后悔,宁愿现在战死,也不愿一人苟活。”
言下之意, 我真的不会死了。
“但是……你那时不是和伊织说,我的命运已经和亚瑟神族纠缠在一起……”
我实在搞不懂。
“那是骗她的。”
欧汀明确地回答,“我能看穿所有谎言,但我的谎言无人能看穿。”
“骗人……你堂堂亚瑟神族之长竟然骗人!”
我不禁怒道。
“我不但会骗人,还会偷窃、强盗,必要时杀人放火也不在话下。”
欧汀竟笑道,“只要那真的是对亚瑟神族有利。”
“你……啊!该不会……那时你要我非假扮成洛基不可,也是骗人的?”
“或许吧,因为任何人都能使用多答尼尔之珠,而那时我想要更进一步的观察你和亚瑟神族命运的牵连,所以才执意要 你负担这项任务,”
欧汀答道,“但没有任何亚瑟神族愿意假扮成洛基成这点,是千真万确的。”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又在骗我?”
我怒道。
“你的确不知道,因为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但你的身上却握有可以超越命运的钥匙。”
“你到底想说什麽……”
一阵天摇地动,被金属护膜保护着的绿野突然往上爬升。
“时间不多了,我无法再回答你的问题,仔细听好,阿劫玛谛,”
欧汀的嗓音透露出一股凝重的气氛,让我不敢打断, “芬理尔死后,牠的姊姊,也就是洛基的长女,死神黛尔会接着出现,她虽会占据大地,但死神黛尔是可以打倒的,关键是 在黛尔死后,紧接着出现的洛基么子,腐坏之黑格尼尔。”
“除了你以外的人,全都会沦入黑格尼尔的掌控之下,所以只有你有机会找出方法消灭牠。”
“消灭牠……怎麽做?”
“我不知道,那是在我亚瑟神族命运之外的事情,我无从得知,你可能找得到办法,也可能找不到办法,但只有你有这 个机会。”
“这……我真的能办到吗?”
我不禁胆怯起来,“消灭牠之后,我是不是就可以把所有人都救回来?”
“这点我也不知道,但是阿劫玛谛,你是曾经把符文刻在虚霜娜心脏上的人,不要太看轻自己。”
“那个符文我不是根本没写好吗!”
“那也是骗你的,你的表现根本是好得匪夷所思,亚瑟神族里没有人有办法能像你那样在半天之内把一个符文学起来, ”欧汀回答,“这也是现在我将命运交付於你的原因。”
“每一个符文,我都在汉弥尔身旁花了近一百三十年的时间才真正领会其奥秘,你却能在半日之内学到二成的神秘,这 是宇宙自身都不容许的异常现象,没有外力的介入是不可能发生的。”
“外力的介入……”
“依格尔。”
欧汀淡淡道。
“依格尔……”
我一阵错愕。
但欧汀没有回答,薄烟般的幻影忽地消失了。
“哥哥……刚刚那个人在说什麽?”
佳奈问道。
“我也不清楚……”
我再次往金属护膜外头望去,赫然发现我们已脱离了大气层,进入了宇宙。
承载着瓦尔哈拉宫的浮游大陆依旧飘荡在我们的前方,英灵和天使大军都驻留在金色原野上。
“芬理尔……那只狼呢?”
“牠没有翅膀,上不来的。”
伊织从金属护膜外轻轻飘落,面色极为不善,“没想到我们竟然被那种三流货色逼得跑到 宇宙来避难,真是气死人了!”
伊织打开一片水幕,让我观看目前芬理尔的状况。
牠的身体似乎又大了一圈,这只通体银毛的巨兽在地球的表面四处狂奔,看起来就像是颗会动的肿瘤一般。而海洋与陆 地的形状在刚才那一阵乱战后,已经完成不成模样,大地融解,大片熔岩裸露,海水灌入后形成厚重云雾,把地球渐渐染成 了黑色。
芬理尔在依稀还看得出是亚洲中部的地方绕着圈,龇牙咧嘴,仰头望着天上的两块陆地。
“这距离不是很安全……”
从芬理尔的体型判断,只要牠再让自己大个两成左右,就有可能跳起来抓到浮游大陆的边缘 ,“我们得离牠远一点才行。”
“没错,我本来打算至少得飞到月球轨道上才行的,不过……”
伊织道,“老贼却说他要在这里解决那头笨狗。”
“是吗……”
我道,看来,欧汀心意已决了。
(他难道完全不会害怕吗?那可是他自己的性命啊……
“影哥哥?”
伊织见我神色不定,“你怎麽了?”
“没什麽,只是,不知欧汀要用什麽方法解决芬理尔。我们的攻击目前为止都对牠起不了作用。”
“我大概猜得到一点端倪,他打算和那头笨狗同归於尽。”
伊织道,“啊,影哥哥,你看,老贼又放出星幕了!”
我顺着伊织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在浮游大陆的一端上,一团略成球形的蓝色气体闪耀着点点星光,正缓缓往地表方向落 下。
“他已经出发了?伊织,带我过去看看!”
我道。
伊织点点头,用小型的金属护膜将我俩包覆住,接着迅速飞离,转眼便来到瓦尔哈拉宫前。
瓦尔哈拉宫的雪白大门前,站着一脸错愕的托尔和贺尔德,以及面露哀痛的芙蕾雅、瓦尔姬丽九姊妹。尤理耶和加百列 两人则静静地站在一旁。
“欧汀他已经下去了吗?”
我喊道。
“……”
托尔点点头。
“父神为什麽要孤身一人和芬理尔战斗?他明知自己会死在芬理尔手下,巴尔德早就预言过了!”
贺尔德怒道。
“父神一定有他的用意,才会有此举动,”
托尔说道,从腰带中取出一把小小的锤子,“我们只能相信他,就像过去一 样。”
“托尔,你在胡说什麽,要是父神死了,谁来带领我们对抗之后的苦难?死神黛尔还在地底等着呐。”
芙蕾雅哽咽道。
“那我们也只能靠自己了,女神芙蕾雅。”
托尔朗声道,“我们不可能永远依赖父神的睿智!”
“贺尔德,我们走!”
说完,托尔抓住贺尔德的肩膀,转身便走,“父神交代我们两个得跟在他身边!”
悲痛莫名的芙蕾雅接着便昏厥过去,瓦尔姬丽姊妹们连忙将她搀扶起来,抬进瓦尔哈拉宫中休息。
我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虽同情亚瑟众神的遭遇,但更多的是困惑与不解。
(依格尔设计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麽?透过魔物们不断的互相残杀,真的能产生足以创造新宇宙的神迹吗?
由於大门前的亚瑟诸神都已散去,我的目光自然栘到了加百列和尤理耶身上。
白发和炎发天使长静静地旁观,仿佛这一切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加百列是否早巳知道,亚瑟神族的噩运对他们并无影响?
(当一切归於终结时,我们到底会变成什麽样子?
“伊织,我们跟去瞧瞧!”
我喊道,“我得亲眼看欧汀解决芬理尔!”
(我必须找出能让伊织和佳奈回避噩运的方法,不能等到那个黑格尼尔出现,那样太迟了!
伊织点点头,让金属护膜驶出浮游大陆。
※ ※ ※ ※ ※在稀薄的大气之中,欧汀骑着八脚战马,凝视着眼前庞大无匹的芬理尔。欧汀和芬理尔中间隔着至少数十公里,但对那 只巨兽来说,这只是一个小跃步的距离。
托尔和贺尔德漂浮在欧汀身后数百公尺处,脸上神情紧绷,托尔紧握着手中的战斧和战锤,贺尔德的火舌剑则蜿蜒如龙 ,围绕着他身体四周。
当我和伊织打算再靠近一些时,欧汀却制止了我们。
“不要再前进了,阿劫玛谛,这里是属於我的战场,你们只能旁观。”
“哼,不用你说,我们也不会再往前了,否则跟你一起变成那头畜生的晚餐,可一点都不好玩。”
伊职道。
“魔女!”
贺尔德大怒,转头便欲动手,被托尔喝止住,我也连忙制止伊织。
“芬理尔啊,”
欧汀朗声道,披风底下的星尘闪闪发光,“你在等什麽,我,亚瑟神族之长,独眼的欧汀,就在这里, 不躲也不闪,你还不快吃了我?”
“呜喔喔~~”芬理尔大吼,连稀薄的大气都为之震动。
但牠并没有被欧汀的挑衅所激,芬理尔像是红炭样的眼睛滚动着,脚爪在早巳焦黑的大地上抓扒。
意外地,芬理尔的波动摇摆不定起来,牠似乎很想一口吃了欧汀,但又在畏惧着什麽东西。
“你害怕了吗?芬理尔?刀枪不入的你也会害怕?”
欧汀大笑起来,“我的身体还没你的一根毛粗,你竟然害怕像我这样 的小人物?”
芬理尔愤怒地上下跳动,让大地被烟尘所覆盖,但牠依旧没有动口。
“你在怕什麽,芬理尔?黛尔是不是跟你说,不要吃独眼的欧汀,因为他手里的长矛会穿破你的肚皮,让你变成黛尔的 阶下囚?”
欧汀喊道,“如果是那样,那你不用害怕了。”
说完,欧汀竟然把自己的长矛从马鞍上的系袋中取出,随手一扔,让它穿过稀薄的空气,往下头的漆黑大地坠落。
我大惊不已,正欲开口警告,伊织却对我使了个眼色。
“影哥哥,别担心,欧汀是在骗那头笨狗,”
伊织低声道,“你看,托尔和贺尔德两个人,几乎没有反应对不对?”
我望向托尔和贺尔德,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贺尔德甚至还露出一丝冷笑。
“从波动判断,就很清楚了,他刚刚丢下去的长矛,只是一根普通的长矛而已。至於欧汀话中提到的,可以刺穿笨狗肚 皮的长矛,他一定从没让我们看过。”
伊织这话说得不错,托尔的战锤,贺尔德的火舌剑华烙伐,武器本身都带有主人的强烈波动,但欧汀的长矛却没有这种 波动。
(老j巨猾的欧汀,连死前的最后一刻都不忘撒谎……
芬理尔的目光似乎是追着欧汀刚刚扔下去的那把长矛,因为牠突然用前脚猛力击打欧汀正下方的大地,直打到大地凹陷 为止。
“呜鸣……咕噜咕噜……”
芬理尔抬起头来,咧嘴大笑,似乎是在嘲讽欧汀的愚蠢,却不知道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牠往前一跃,大嘴朝着欧汀扑去,身体的阴影让四周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大气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
伴随着狂风和巨响,芬理尔的嘴在托尔和贺尔德面前紧紧阖上,看起来就像是一片高可顶天的悬崖突然掉在眼前一样, 牠用力咀嚼,似乎要确认真的把欧汀在口里咬成肉酱才愿意把他吞进肚里。
托尔和贺尔德两人浑身发抖,他们的波动像漩涡一样激烈运转,显然均是在压抑体中的怒气。
过了一会,欧汀的波动完全消失了。
“呜呜……吼吼吼~~”在吞下欧汀后,芬理尔再次大笑,眼光扫过我们,望向大气层外的两片陆地。
然而,不论牠想要做什麽,都已经太迟了。
欧汀消失的波动再次苏醒过来,位置是在芬理尔的腹中。
芬理尔显得非常惊讶,牠用后腿抓着自己的肚子,可能是以为欧汀的什麽东西沾到了身上。
但欧汀的波动却越来越强,而且显得非常尖锐。
芬理尔发出痛苦的哀嚎,但在我们耳里听起来却像是天籁一般优美。
随着一阵天摇地动,芬理尔倒卧在大片熔岩之中,不断抓着自己的腹部,身体翻来覆去,嘴巴大口大口的吞咽岩浆,或 许是想用岩浆烫死腹中的欧汀。
不过已经太迟了,欧汀的波动已经压过了芬理尔,我可以看见牠背部和腹部都出现了不自然的隆起。
芬理尔的哀嚎越发凄厉,牠吐着发白的舌头,前爪不断的抓扒,巨大的脑袋前后抽搐,全身的毛发都像刺猬样地笔直竖 立。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凄惨悲鸣,鲜红的矛尖从芬理尔刀枪不入的皮毛下冒出头来,贯穿了牠的腹部。
栩栩如生的矛尖在接触到阳光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向上伸展,它向旁衍生锐利的分岔,向下刺入大地扎根,那模样看起 来就像是一棵树,一棵长满尖锐矛头的树。
芬理尔乌黑的鲜血沿着长矛滚滚而落,把早已浑浊不堪的海水染成墨黑,牠气若游丝地喘息着,痛苦的目光望着熔岩的 底部,似乎是想要逃回安全的地心,但欧汀的长矛已深深紮根於地,将牠稳稳钉住,芬理尔能做的,只有绝望地摆动四肢。
长矛的尖端在爬升到和浮游大陆差不多的高度时,停止了生长,最顶端在曰照下发散出耀眼的锐利光芒。
在雄伟的主干发育完成后,矛身转而发展其细小的枝桠,随着芬理尔的鸣叫声越来越衰弱,鲜红的矛尖像藤蔓一样,布 满了巨狼的里里外外,就像是把牠做成一只活生生的标本。
芬理尔最后动也不动,牠的血流乾了,但牠依旧活着,欧汀也活着。
“托尔、贺尔德。”
欧汀的声音在浩瀚烟气中回荡,“时候到了。”
“父神!”
托尔大喊道,“我无法下手!”
“没有时间了,托尔!”
欧汀以严峻的口气道,我们看不到他,只能感觉他的波动,“我无法永远维持这姿态来将芬理 尔控制住,牠看起来或许像是死了,但只要我的力量衰弱,牠很快便会再次复苏,而我们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父神,这样你会和芬理尔一起死的!”
托尔喊道。
“这是我的命运,我欣然接受。”
欧汀回答,“用我一人之命,换取芬理尔之死,这代价实在轻微。”
“但……父神……”
托尔颤声道,小山样的身躯因悲痛而颤抖起来。
“在我死后,你和贺尔德要继续带领众神,面对隐身在大地之中的黛尔和黑格尼尔。”
欧汀语气和缓下来,“战胜他们 的关键,我已经告诉阿劫玛谛了。”
“你……你哪有和我说……”
我不禁低声道。
“伊织,你能不能想办法救救欧汀?”
我转向伊织,欧汀如果死在这儿,绝对是对我们的一大打击。
“……影哥哥,欧汀现在就是那把贯穿芬理尔的长矛,你也感觉得出来吧。”
伊织回答,“要救他很简单,只要让老贼 回复成原本的模样就行了,只是那样一来,再也没人压制得住芬理尔了。”
“为什麽,从牠的体内攻击不就可以了吗,像欧汀这样……”
“欧汀并不是靠力量压制住芬理尔的,你注意看那长矛上头,虽然很难看清,但上面都填满了某种符咒样的图案。”
伊 织指着欧汀化身的长矛,“那些图案蕴含着我无法理解的魔力,只有欧汀才知道那是怎麽回事。”
(符文……
我望着高耸的红色长矛,确实,虽然模糊难办,但在阳光的反射下,的确能看见上头的淡青色图案。
欧汀的声音缓缓消散,他的波动也减弱了,芬理尔的身体开始微微抽搐,欧汀说得没错,再拖下去,芬理尔马上又会再 度复活。托尔和贺尔德不得不动身,往长矛顶端飞去。
我和伊织目送他们两人,直到他们的身影变成两粒黑点,消失在矛尖像是花朵般朝四方绽放的顶端之后。
一会儿之后,艳丽的蓝绿色雷电胞囊,和狂啸不已的火舌一起,沿着长矛奔入芬理尔的庞大身躯中,那强烈的光焰连太 阳都被压盖过去。
在火焰中,芬理尔发出最后也是最恐怖的喊叫,牠身上的毛发全都爆碎开来,坠落在大地上,每一根毛都还是银色的, 一点也不受其主人已死的影响。
第六章
夜再度降临,但却一点也不黑暗。
芬理尔的残骸还插在欧汀的长矛上,那庞大的身躯过了三天三夜还没烧完,幽幽的蓝绿焰光冉冉飘摇,将世界照得一片 鬼影幢幢。
大气里飘着焦臭,空气变得又黏又油腻,芬理尔就算死了,牠的身体依旧存在於这个世界中的每一个角落,化成肉眼看 不见的味道,每一个人都会呼吸到牠。
浮游大陆底下飘着厚厚的乌云,云下传来隐隐雨声。
重回地球的亚瑟神族,在可以清楚眺望芬理尔屍首的黄金原野上,架设起巨大的篝火,围绕在火光旁又唱又跳,以悼念 他们死去的父神。
“接下来该怎麽办?”
我望着熊熊烈火,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阿劫玛谛,父神之前跟你说了什麽?”
托尔盘坐在地,右手托着那把蓝色的锤子,反问道。
贺尔德坐在托尔旁边,两只手掌隐隐闪耀着火光,像是金色的丝线,在黑夜中冉冉飘散。
“他没有跟我说什麽,我只是看着他和巴尔德下棋……那盘棋可能象徵着未来。”
“那盘莫名其妙的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