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准新郎新娘按照习俗未有见面。同时终于定下了伴郎伴娘人选,分别是两人的大学同学。男傧相是陆彦大学同学,没有找同事,毕竟公司里面的所谓同事都是他下属,不好发闹;女傧相便是苏妮曾经在孤儿院的好朋友,她大学后没有工作,每天琢磨着开咖啡厅、做慈善,认识了很多人,就又请了几个常一起做活动的好友当女傧相。
当晚陆彦给苏妮打电话的时候随意的提了提凌烟,挂了电话后苏妮便趁客厅里面几位女友叽叽喳喳准备明天的东西时,跑到房间有些心虚的给凌烟拨打了电话。
当时凌烟正在林峰家和他们两人一起吃饭,接到苏妮电话时,冲他们笑了笑便走向了阳台。
电话里,苏妮小心翼翼的问:“烟姐,明天你会来吗?”又顿了顿道,“其实明天你不来也可以的,也不是多大的事,你最近工作不是也挺忙的吗?”
苏妮知道凌烟和陆彦以前的事情,所以苏妮这样问她,她也是能理解的,只是不理解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希冀,凌烟敏感的认为苏妮在这个时候打这电话的原因是——希望她明天不要出席。
她将目光投到远处,霓虹灯连成一片,夜色迷人,却同时摒弃了小城市的星夜连天,单纯的景色已经被隐藏,添加了太多的艺术加工。
而苏妮的话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雾,做了加工。
她轻声问:“苏妮,你想说什么?”
苏妮在这边瞬间睁大了眼睛,正在摸着白色婚纱的手一个用力就变成抓着,反应过来忙用手铺平,紧张到结巴着问:“烟,烟姐,你说什么呢?”
“小妮,你之前就向我保证过你会幸福的,可是现在呢?别告诉我你真喜欢陆彦,高中时你对陆彦是什么样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的。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你对他没感觉,没喜欢他,我不相信我去法国的这几年,你就喜欢他到要嫁给他的地步。小妮,我自认以我现在的阅历能看清楚很多事情,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你在瞒一些我什么事情?嗯?你,到底为什么?”凌烟缓缓而道,但语气不善,给人一种明显的压迫感。
苏妮呼吸一滞,原来烟姐她真的是什么都清楚的,她知道自己有事瞒她,只是还没有抓到那根主线将事情想通。可是即使这样,自己也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她若是将陆彦的计划打乱,她无法承担那个结果,也不能让别人和她一起承担那个结果。
苏妮握住话筒猛喘气,单手扯了扯脸颊,可是脸还是有点僵,只僵着笑脸的说:“烟姐,我能瞒你什么啊?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胆子小着呢,若是瞒了你你还不得直接把我送到外太空去啊。”
凌烟没搭理她这种敷衍的调调,一字一顿的问苏妮:“你确定?”
“嗯嗯,确定着呢。”
“那好苏妮,你别后悔,明天婚礼上出了什么乱子也别后悔。你既然这样执着的站在他身边,最好给我站到底。”说罢,未等苏妮说什么她就挂了电话。
凌烟总觉着自从法国回来后,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一样,甚至都无法说清这是谁做的陷阱,陷阱里面正圈住的人是谁,而谁又在陷阱外不知疲苦的等待。
她反身走到门口,抬眼看了看正将两个脑袋挨到一起的林峰和许玫珂,俩人亲密的低声细语,她便揉着额头又退了回来。
曾经一幕幕从脑中飞快闪过,像是扯开胶卷,一张张过去的图片萦绕眼前,有他对她的缠,他对她的宠,到最后他对她的无情。
可是似乎做到如此的他,还是让她没办法斩断三千烦恼丝、从此形同陌路两不相识。她凌烟从小的性格就不是拖沓的、非要等到对方一遍遍敲打着她的头才会给出结果的人,只是这段时间神经被绷到了一起,让自己都忘了曾经的凌厉。
凌烟在阳台深吸一口气,还是觉着没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随后蹑手蹑脚的找了支marlboro。她每到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会吸一口marlboro,让自己冷静,让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感觉。
她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夹在手中,就像一个忽然画上了淡妆变得抑郁的吉普赛女郎,敞着衣领,面目狡黠,似乎无拘无束不在意什么,却在反复的思量着似乎被什么给牵绊住。
轻烟向下吹去,指尖轻点,反复几次,最终拿出手机按下快捷键,到音乐第一次结束再开始循环第二遍的时候还是没有人接听,她不想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的声音,便挂了电话再次打,等她打了第四遍的时候,对方终于接了起来。
陆彦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有事?”
凌烟听到他这声音,想着可能是正在睡觉被她吵醒了,只将声音也一同压了下来。她问:“睡了?”
可是问完之后忽然想起以前他给她打电话时:她在上课怕被老师听到便小声的回答,他知道了她在上课,然后也跟着小声下来,弄得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而哭笑不得。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她将marlboro 掐灭,用脚碾了碾,有些烦躁,而后恢复声调问:“陆彦,你是不是威胁苏妮了?”
沉默,又是沉默,凌烟知道陆彦只要一沉默就代表着所触及的事情不一般,她打破了沉默又问:“你拿什么威胁她?”
陆彦听此忽然笑了,本来他还以为苏妮告诉她了,但她问他“你拿什么威胁她”,那么显而易见的她也只是猜测。而她又在婚礼前一日特意来打电话,在自己以为她打了三遍就会挂断的时候,执着的打了第四遍,没由来的将连日的阴沉打破,心情有些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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