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住持却好似并不在意,按部就班的搭脉,又检查了元宝的五官手足,沉吟片刻道:“这位小公子阳气虚损,手足盗汗,可是得了寒症?”
桂儿急忙点头:“正是正是!”
“此寒症与寻常风寒大不相同……”念一和尚微微皱眉,“奇怪……这情形竟被是外家掌力所伤,致使脾胃淤血难以化开。小公子如此年幼,若是真的捱过一掌,早已活不到现在……莫非是女施主怀胎之时受过内伤?”
桂儿回头与韩烬对望一眼,看了这么多大夫,只有这位住持说的话稍微有些靠谱。不过,既然能一眼看出此伤系武功高手所为,这位念一和尚想必功夫也不弱。
韩烬微微一笑,道:“家门有变,实非所愿。”
他说的含糊其辞,念一也没有多问,将元宝的脉相又细细的查看了一回,这才提笔写方子,边写边嘱咐桂儿,此后每隔一日需带元宝来风止寺用针,连续一月不断,方能有所成效。
桂儿一听就急了:“怎么要这么久?”
“有人治病需要数年,一月又怎算长久?”念一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浅淡的笑意,目不斜视,慢条斯理,“此症可大可小,女施主若是不治,小公子暂时亦无大碍,只是邪寒淤积体内,恐会影响寿数。”
这话和当初韩烬所说相差不远,因此治与不治之间,桂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想了想,又求证般的问道:
“大师可有十分把握能治好元宝?”
念一微微颔首:“女施主请放心。”
望着白衣僧人无欲无求的笑容,桂儿这才安下心来:“那就多谢大师了,明日再来登门拜访。”
正要抱着儿子离开,心中一动,复又坐下,伸出自己的手道:“妾身也有些沉疴旧病,不知大师可否顺带看上一看?”
她本来不想理会自己的健忘症的,不过既然这位住持大师医术不赖,倒也不妨问上一问。
念一并未拒绝,望闻问切,一如平常。可是,当桂儿说起自己只记得一年之内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的脸却微微一僵。手指紧紧按住她的左手尺脉,连指尖都有些发抖。
那一刻的失神,让这个原本如世外仙人般的和尚显出几分烟火人间的气息来,半晌,才缓缓问道:
“女施主体内,可是被种下了苗疆的‘忘忧蛊’?”
他竟然知道!
桂儿愣了愣,忍不住转头对韩烬道:“夜棠,这位大师好生厉害!”
韩烬注视着念一低垂的眉睫,目光幽深,微微颔首:“的确……不一般!”
原本已经绝望的事一旦重燃希望,突如其来的喜悦之情竟比不曾绝望前还要强烈。桂儿仿佛见到了救命菩萨一般,只差供了三牲六畜给念一上高香。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急切问道:“大师,你可有办法治好忘忧蛊?那些已经忘记的往事,我还有机会记起来吗?”
她怀着满腔的殷切,热烈的期待,半晌,却换来了念一轻轻的一句:“不行。”
桂儿的眼神顿时一黯。
念一道:“女施主莫急,贫僧不能做到,并不代表世上就没有治愈的办法。”
“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解铃还需系铃人。”
“大师的意思是……”她顿了顿,“要我去苗疆寻找解药?”
念一合十念道:“世间万物,皆有缘法,得失自在,方能远离虚妄。”
从念一的禅房退出来的时候,桂儿心情甚好,忍不住逗着元宝道:“儿子,我们去苗疆抓蛇玩好不好?听说那里的蛇很大很大,一口就能把你吞了……”
元宝向来怕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一双小手有些紧张的抓住桂儿的衣襟,小小声说道:“爹爹……还没说要去呢。”
桂儿愣了愣,这才发现韩烬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便问道:“夜棠,你怎么了?是不是念一大师的话有什么不妥?”
“没有,大师说的很有道理。”韩烬朝她笑了笑,“你们俩的病都可以医好,我自然很高兴,我只是在想,苗疆十万大山是那些人的腹地,你我深入虎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些人”说的是谁,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自然是好事。”桂儿扬了扬眉,“反正当年的事还没有查清楚,总是这么等着挨打也不是办法,不如直接上门去做个了断。不是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么?是非曲折,到时候自有定论!”
这……还真像是她的风格啊。
单刀直入,明快,又犀利。
……去苗疆么?那就最好了……韩烬含笑点头:“一切听凭夫人吩咐。”
三人离开禅房半刻时间,小沙弥却并没有引来新的病人。念一见香炉中的香已然将灭,便又拈了三支欲点燃换上,可手掌却止不住的颤抖,竟是无论如何也点不着。
“心不静,则万物皆不静。”
稍显冷峭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念一却好像早就知道身后有人似的,放下手中的香,长叹一声:“终不能放下心魔,修炼不过是空谈罢了。”
在他身后,杏黄经幡之下,正站着一身白衣的苏嬴。
“陌陌的病症,</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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