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晴是闲不住的人,还没走到报社就半路撇了顾颖鹿去采访了,一下午的稿子倒也写的安静。
冬天夜早,才刚五点多天已擦黑,顾颖鹿出门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岳少楠中午打来的那通电话,那样叫人甜蜜的话,从未想过像他那样的人也会有这般儿女情长的一面,走着路也不由露出莞尔。
刚出电梯他的电话竟然又打过来,心里正软软的漾着一片,接起来,一时连话也不记得该怎么说,已听到他沉郁的声音在问着:“你在笑什么?”顾颖鹿一下在报社门口站住,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正对着旋转门的是她们报社的内部停车场,已经看到正从车子后座下来的人,手机还贴在脸侧,远远的望着她笑。顾颖鹿慌忙挂掉电话紧跑了几步过去,岳少楠只套着一件颜色沉稳的卫衣,搭配着黑色灯芯绒长裤,遮不住的硬朗帅气。
顾颖鹿急急的推他回车里去,脸色也有些变:“你怎么会过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回车里,还穿的这么少,再冻着怎么办!”
少楠顺着她的动作回到车里,只是拉着她的手笑,听着她去絮叨,“你来多久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真是的,医院怎么会放你出来的?”把她的手递到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又抻开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唇边,揽过她的肩,低下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她问:
“这么多问题,我先答哪个?”
开车的大概是他的私人司机,只目不斜视的等着老板的指示。但在这样小的空间里,毕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抽回了手,一边嗔着他:
“中午吃饭时我还碰到思域了,一下没人看着,你就不把身体当回事。”
他在她耳边轻啄了一下:“我过来的并没有多久。是你说的,要做好吃的给我?”
顾颖鹿呆了一下:“我说的是等你好了,现在怎么行!你的饮食禁忌那么多,现在都快六点了,等买好东西做好了,你几点才能吃的上呢?”
他已经随意的语气指示了司机:“老刘,送我们去上园吧。”她真有些着急起来,“不行,咱们快回医院去,在外面待久了,万一出点什么状况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师傅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老板的反应,确认了一下他并没有改主意的意思,车子稳稳的就开了出去。岳少楠下巴在她发顶轻轻蹭了两下,环着她安慰:“放心吧,大夫知道。”他的话一向都不会太多,但却简明坚定。
顾颖鹿也一时有些默然。上园她是去过的,就在t大附近,闹中取静的一处公寓房,容积率极低,环境清幽。他在那里的房子也并不大,只是100多坪的两层复式。那次是他们看电影回来太晚,女生宿舍已经锁了门,于是就近去了他那里。典型的单身贵族公寓,装陈简洁,她一进门就被一楼的客厅整面墙的碟片吸引,很多都是典藏的影片,她像进了宝藏,一格一格的浏览过去,后来翻出了antonioni《云上的日子》。少楠刚拿了一瓶红酒出来,看到她手里的影碟就说:
“不如接着看电影吧,这部片子我一直想看,就是一直也没抽出时间。”
她也很雀跃,少楠又准备了一些零食和牛奶给她,两个人各自蜷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她注意到他真是很喜欢一个人喝酒,边看电影边浅斟慢饮。
四个独立的小故事,里星光熠熠的一票名角,也的确是大师的不朽之作。最后的故事里,英俊的男孩爱上了一个姑娘,他真挚的向她表达爱意:“如果我对你说我爱你会怎样?”她说:“就像在光亮的房间点燃蜡烛。”冰冷的雨夜,男孩离开了教堂……
影片结束很久,他仍是手执着酒杯一动不动的靠在沙发上,眼睛里闪烁着半明半暗的光。(石桥购买整理)
后来又看了几部法国影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睡着的。第二天是从他的床上醒过来的,下楼才发现他竟然蜷在沙发上,桌子上已空了两瓶酒。他身上什么也没盖,似乎是有些冷的抱住双臂,睡着了眉头却还是皱的紧紧的。
她看到直心疼,拿了床薄毯过来,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忽然伸手就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吻里还带着红酒微醺的滋味,看着她的眸光仿佛半梦半醒的迷蒙。她也觉得沉醉起来,双手勾到他脖子上,全心全意的去回应着他的炙热,渐渐从沙发滚到地毯上,落下来的瞬间他已挺身进入她,在剧痛中听到他齿间浅呻低吟着“我的鹿鹿……”。
她被他唤的心软,一声不吭的咬着牙,只是指甲越来越深的陷入他的背。他却突然抽出来,浑身都在深深的颤抖着,头埋在她耳边很久都没有动。她听见他翻身往旁边跌过去时低声咒了自己一句“混蛋”。
第二次去上园,是跟他分手。
忽然感到岳少楠一直拥着她的手心紧了一下,细微的一动之间,顾颖鹿不着痕迹的回手按在环着她的手背上:“你那厨房干净的不像话,什么都没有,拿什么给你做吃的?”
他一时没说话,揽的她更紧,大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窝,声音有些暗哑:“对不起。鹿鹿,对不起。我除了弄丢了你,什么也没做过。”
她小心的移开可能压在他胸前的分量,手捂在他嘴边,轻轻摇头:“你为我做过的,并不是在光亮的房间点燃蜡烛。”
她明白,自她离去,上园一定是他重要的栖息地,那里一定承载着他无数个寂寞难忍的清夜。他将自己困在那里,她怎么会怪他一时没有想到。
云上的日子(下)
那里保存着他此生最眷恋的回忆,留给她的却是最孤绝的不堪。
此去的路竟忽然就变得有些进退两难。
顾颖鹿给刘师傅指了自己家的方向,只是笑着跟少楠说:“我在家里还时不时做做饭,厨房里的东西都全。你今天好容易出来放趟风,就别要求太高了。反正我楼下就有超市,好歹能快点给你弄些吃的出来。再说,离医院也近些。”
他也很快的答:“好。”
她接着问他:“你想吃些什么呢?”他看着她只是笑。
他这样跑过来找她,一待就是整个下午,又哪里是为了吃。他是真的想她,很想很想,于是就做了他在20多岁时没有作出过的举动。他也没有告诉她,其实他是看着她中午回到报社,又看着她傍晚出来报社。
过了这么久,他总算能够确切的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知道她正在做着什么事情,于是就独自在静静的午后里想象着她,守候着她,心里充盈着幸福的满足。
“我没有吃过你做的东西,不知道什么好吃。”他老老实实的答她。他不会说那种话,即便真的是不管她做什么他也会觉得好吃。
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段,超市里人太多,顾颖鹿担心挤挤挨挨的不安全,空气也不好,一定不要他跟着。少楠也没去坚持,只要老刘和她一起去了。
顾颖鹿却站在超市门前渐渐有些愁眉苦脸的。为了避免心脏负荷过大,岳少楠目前连饮水量都有严格限制,日常的饮食,既要高热高蛋白易消化,还不能用任何带刺激的香辛味料,这顿饭怎么做还真是有些挠头。
挑选食材的时候顺口问了老刘一句,才知道他们竟然是在报社楼下待了一下午。她吓了一跳,心里又急又痛,觉得他简直是不要命了。刘师傅是个老实人,看到顾颖鹿的反应,有些担心的说:“岳总要是知道我告诉你了,肯定会不高兴的。”顾颖鹿点点头:“放心吧刘师傅,我心里有数就好。”
不敢再耽误很久,匆匆忙忙的买了些高纤维的蔬菜,又怕他摄入的热量不够,想了想,又去水产区要了一条青鱼,等着剖鱼的时候,正好新送了一批棚养的无籽西瓜进来。虽然孔老夫子已经强调了千年要“不食不时”,但反季的瓜果确实是更容易勾起人的食欲,一时兴起的挑了一个。
岳少楠看到老刘手里拎的西瓜时,好笑的问:“大冬天的,你准备拿西瓜招待我啊?”顾颖鹿眨眨眼睛,只说:“我有用的。”
刘师傅自然是不肯留下吃饭的,帮顾颖鹿把东西一起拎上去就自觉的消失了。一进家门,顾颖鹿急忙安顿着岳少楠,让他在沙发上躺下了,看他并没有明显的倦色,才略略放了些心。倒给他小半杯温水,又拿了些财经杂志给他,压着心里的忧冲去哄着:“你老老实实躺着,不许去厨房偷窥,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吃饭。”
他笑着点点头,果然在身上搭好了毛毯,安安静静的斜在沙发上,由她去忙。电视里的各个内地频道都正是灰太狼被红太狼拍大锅底的时段,翻了一会儿频道,停在凤凰体育看nba的赛况。
渐渐听到厨房里的声音,唰唰的洗菜声,很有节奏的切菜声,锅碗瓢勺的响声,料理机的研磨声。岳少楠关小了电视,仔细的听着,嘴角噙起笑意。
他梦了多少回这样的情景。在简单的蜗居里,下班回来,丈夫在灯下喝茶看报,妻子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偶尔会高声喊着袖手旁观的丈夫去打打下手,递个葱头,剥个蒜瓣,丢个垃圾,只是平淡温馨的相亲相爱,一起去渡着岁月日子。
门响动了一下,厨房里面的声音也放大了一些,顾颖鹿从门口探出头看了他一眼,他老老实实的斜躺着,低眉顺目的似乎是在看手里的杂志。封面花花绿绿的,她也没注意到那杂志是反着的。很放心的又回到厨房里继续手里的活计,岳少楠也放开了手里的掩饰,继续认真的凝望着厨房的方向。他不想错过里面任何的响动。
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顺着才被打开过的厨房往客厅飘过来,他仔细的分辨那丝香味,想起了很小的时候母亲也在厨房里煮出过这样的香味,这是家里才会有的味道。后来母亲极少下厨,他也几乎脚不沾家,连一家人的年夜饭也从来都是从酒店里订的。突然闻到这样的香味,竟已是那样遥远的陌生了。
他有些好奇为什么没听到过油锅响起的滋滋声,愈发期盼餐桌上的饭食。顾颖鹿已经雀跃着出来,腰上还系着一条围裙,印着一只表情猥亵的兔子图案,到底还是没改那份孩子气,她一直就喜欢四处搜罗这类各色的生活用品。看着她蹦过来,兔子也在她身上一蹦一蹦的。趴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说:
“呐,起来吧,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啊,都是少盐没油的东西,不许说不好吃!”
岳少楠没说话,只是拉过她,唇在她额角宠溺的轻点一下,就要起身随她去厨房端碟拿碗。她不许,把他按在餐桌前坐好:“等着,我来献宝。”他也笑出来,于是就听话的等。
摆上来竟是极丰盛精致的一桌子,都是焯水后拌出来的小菜,难怪没有响油声。一碟杏仁菠菜,一碟蒲黄蜜玉竹,主食是软糯粘稠的赤小豆粥,正热腾腾的冒着袅袅的白雾。还拌着一碟小凉菜,顶着一丛花生芝麻碎,细细薄薄的切片,白中透着微绿,切片尾梢漾着水红的一抹,再加上几丝鲜艳的甜椒丝做点缀,几乎有了“绿径风斜花片片”的意境。
忍不住夹起来一片咬了一口,柔韧清香中透着微微的爽甜感,并不是佐料可以调拌出来的滋味。他也有些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顾颖鹿得意的笑:“这个叫做翠衣,虽然利心、消水肿,但毕竟是凉菜,你少吃些,清清口就行了。”
他恍然大悟:“难怪你弄那么个大西瓜回来,亏你想的出来,不过瓜皮倒正是翠衣这个名字了。”
她倒不领情,乜着他说:“就知道你这大少爷没吃过。《饮膳正要》里有说过的,西瓜皮入心、胃、膀胱经,主消渴,治心烦,解酒毒。”
他冲她笑,十分坦然的说:“怎么说的像要给我过更年期似得?那以后再吃西瓜就没什么可浪费的了,瓤归你,皮归我。”
她也直笑。再来主菜,竟然是一煲鱼丝蛋茸羹,水芹梗的淡绿、蛋丝的柠黄,木耳蓉的艳墨,青鱼肉的莹白,颜色层层相映,上面浮着几粒鲜艳的枸杞。水墨画般,看得人神清气爽,本来是可有可无的肚肠里突然就饿了。鸡蛋液淋的火候很好,蛋丝纤细,均匀地和羹汁混合在一起,青鱼肉都切成火柴梗粗的丝,吃口滑嫩细润,竟是不用五辛就去掉了腥味。
岳少楠十分惊讶,直问:“这么多花样,你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弄出来了?”
顾颖鹿帮他盛鱼羹,挑捡着鱼丝,头也不抬的答他:“其实就是时间统筹那套嘛,没什么稀奇的。对了,想着米饭你不好消化,粥是特意煮稠一些的。要不是等它,还可以更快些。呐,你还是多吃鱼丝吧。”小心的控制着他的食水摄入比例。
他慢慢吃着,细细品着,不敢放过任何一丝入微的体验。他不知道自己在人生的这一程轮回中,究竟错过了多少滋味。
吃完饭顾颖鹿去刷碗,他倚在厨房门边看着她忙忙碌碌,什么都做的十分利落。他拿着擦手毛巾站在她身后,手臂环到她前面去,一点一点的仔细帮她擦干手。
他身形颀长,她的肩正好齐着他胸前,揽过去,正正好将她抱满怀。手臂环住她的肩,低头在她耳边亲吻着,舌尖划过她小巧的耳垂。耳廓边有些茸茸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脸颊上轻撩着,她听到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她也一阵阵的心悸,微微侧了一下肩刚要转过来,他却贴到她耳边低声说:“嗯……别动……”,
含混的声音轻吐着:“你再动,我会忍不住的……”
她才猛醒过来要保持他的心绪平和,果然一动不敢再动。他的唇已向着她的颈窝游移过来,又沿着她的颈部曲线一点一点的吮味着,仿佛在膜拜她每一寸的轮廓。
很久,仍是贴在她身后环着她不忍放开,头俯下枕在她耳边,鼻子压在她脸颊上,呼出的气息有些发烫。她小心的离开他的怀抱一些距离,微侧过脸,轻轻拍着他的胳膊:“少楠,你站的太久了,你先去客厅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客厅里跟她以前住在这里时并没有太多变化,窗边的画架支开着,是一副刚刚在起稿的画作,两个依偎在窗前的人影,看向不远的桃源。他注意到一层薄薄的底色下隐隐的一行铅笔字迹,
“你为我推开一扇窗,许我家的方向。”
他一时怔在画稿前。
已听到她出来,不着痕迹的转了身,注意到满满插放着书籍杂志的书架,奇怪的回头向她问道:“原来那些青瓷藏片挪位置了吗?”
顾颖鹿一时没说话。她回国时就把那些藏品全部转赠给了魏东遥。东遥毫不客气的就悉数收下,痞着脸说:“呦!那我可笑纳了。不容易啊,可把你家的宝贝悉数惦记到手了。你甭后悔啊,我这就立下家规,以后家里什么宝贝都得传男不传女,可别再遇到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说不要就不要,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也手一挥:“拿去拿去,你就金屋藏娇的守着它们过活吧,我这儿哪伺候的了这么娇贵的物件。转给你,我这也算是功德一件。”
她看到那些青瓷藏品就会想起母亲,总归是眼不见为净的好。但转赠给东遥的原由,彼此都是心知肚明,顾颖鹿也很感谢东遥当时毫不矫情的就真收了。他为她做过的,又哪里是可以用金钱衡量出来的价值,就如这些历经岁月的珍品,无法估价。也唯有这样,她才可能稍稍心安理得一些的去跟东遥继续做着朋友。
岳少楠已不再追问,只需她语气一滞,他也就知道这是不适宜根究的话题。
那副《睡猫》摹作倒是还在原处,他站在画作前久久凝望上面的题款。
寂寞谁与予,昏昏又一年。不堪回首。
命运织结的轮回
第二天顾颖鹿早早就醒过来,一看,连天都没亮。又回到被子里翻了个身,把脑袋侧枕在胳膊上,打算再回笼一会儿,耳边仿佛还留着他的呼吸。实在是担心他,吃完晚饭没有很久,就叫了刘师傅来接他回医院,他也好脾气的没去反对,什么都由着她去安排。
床头的手机嗡了两声,没等她接就断开了。她也没在意。报社要求记者24小时开机,于是清晨半夜就总有一些奇怪的电话会打进来,看着是手机号,回复过去却是一些声讯台的小广告。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等手机铃正常响上一阵才接。
觉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了。有些气恼的爬起来,路过冰箱时想起还剩下些青鱼肉片,从零度保鲜里取出来,在小砂锅里兑好了米和水,放在灶上生滚鱼片粥。等着开锅,改成中火后才去洗漱。等着粥的时间,又给负责照顾岳少楠饮食的李阿姨说了一声早餐她会带过去。
过去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少楠扎着输液针,他看到她手里抱着的保温食盒,眼睛也弯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早就过来了?给我带的什么好吃的?”
她顽皮的一笑:“睡够了就来了。剩菜剩饭,你要不要吃?”
“那正好,本来昨晚就没吃够。你那么小气,多一口都不给。”
她睨了一眼给他:“你下次要是再随便从医院跑出来,一口也不给。”
手里却已经盛了一小碗出来,看看液瓶已经挂好,有些懊恼:“路上堵车,没赶上你输液之前到。”
把床头调起一个舒适的角度,打算喂给他吃。岳少楠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舀了小半勺,唇在勺沿上轻沾了一下,去试了试温度才送到他嘴边,就这样一勺一勺的喂过去。
她喂的专注,他也看的专注。鱼肉和米粒都一起熬化酥糜,入口有股淡淡的鲜香,他突然说:
“你骗人,明明是新做的粥。”
她一下笑出来,小声说了句:“傻子。”
他眸光流转的看她,声音很低,仿佛怕惊散了什么:“想天天吃你做的饭。”
她吐舌:“我可没有这么贤惠,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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