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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能不做饭就不做饭的。”
他也笑,渐渐敛起容色,握住她正递粥过来的手腕,她只得把勺子落到碗里,他手指只轻触了一下她腕表下微露的瘢痕,很快跟她掌心相覆,十指交叉着扣紧她,声音有些黯淡:“我一直也没能做到去好好照顾你。现在却还要你来照看我。”
时间并不远的上一次,是他披着一身冷雨,站在她家门前,为一个只想照顾她的愿望而悲伤的哀求着她。然后,被她毫不留情的赶走。
她怔了一下。她看的出这些天来他处处的小心翼翼,她也一样的小心着。六年之中,彼此不知道的过往都已积攒的(石桥购买整理)太多,谁都生怕会碰触到彼此的心结。
她或许曾是因为他才会出的意外,但她所留给他的又好到哪里去?也不过是一辈子都已经无法再痊愈的心伤而已。
胸腔里仿佛有什么在挤着她,压的她透不过气来。垂了一下眼睛,很快的答:“你呀,老老实实的先把伤养好,就是照顾我了。”
岳少楠一时没再说话,只是继续专注的去看着她,瞳仁里闪着墨晶般的光。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问:“我脸上有米粒啊?”
他看着她脸上浮出了一抹嫣红,爱怜的抚上去,微笑着:“我看不够。”
她的皮肤仿佛透明,太阳|岤附近隐隐透着几丝淡青色的血管,看过去并不是多令人惊艳的五官,却透着一种琉璃般的明丽。正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终于可以这样近的去仔细看她,他看不够。他从来都看不够。
上园的夜里,法国的片子大多文艺而沉闷,他也觉得有些哈欠连连的,一转头才发现她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淡粉色的t恤配着浅蓝磨白的牛仔长裙,胸前是一只表情酷酷的泰迪熊刺绣图案,跟她甜美的睡容相映成趣。他忍不住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她无意识的往脸上挥了挥,手从嘴边落下时却忽然张口就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他看的好笑,小心的把她抱起来,想把她放到床上去好好睡,俯身的时候却被她挂住脖子不放,只得支着头半蹲在床边陪着她。好容易等她翻身撒手,腿已经酸麻的站不起来。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很揉了一会儿。她背对着他侧身躺着,愈发显得腰肢纤细,玲珑婉约的姿态。
见她翻身时把裙摆带起一些,探手过去帮她放好,腿还是在眼前露着莹白的一大截。他赶紧把目光收回来,终于觉出再待下去,他也保不齐自己会干点什么,匆忙帮她盖了层薄毯就逃回楼下。他梦了她一晚上,睁开眼睛看到她时仍是似梦非梦,她离的他太近,鼻息间都是她的味道,恬淡美好。他无法控制的就攫住了她,只想要她,只想留住她,不管了,什么也不管了。
相见稀,相忆久,眉浅澹烟如柳。
他早已将她深深隽入心底,怎么会看的够。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旋风般的刮进来,一句“少楠哥”还未叫完,周雪灵已撑在门框前急刹住了将要冲进来的脚步,身后还晃晃悠悠的跟着一个陈思域,看到正在给少楠喂粥的顾颖鹿有些意外,溜了一眼腕表的时间。
岳少楠瞥了一眼陈思域的动作。顾颖鹿放下粥碗,微笑着说:“雪灵,你好。”
一缕刘海贴在周雪灵的前额上,大概是一路疾跑过来的,隐隐渗着些汗色。突然看着他们此时的情形,眼神已经从焦急化作愕然,有些迟疑,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是进是退,连话也忘了答。
陈思域已自顾自的进来,看着粥碗向顾颖鹿说:“不会是你大清早起来熬的吧?”
岳少楠打断陈思域的话,径直问道:“你们俩个怎么回事?”
周雪灵赶紧答道:“少楠哥,不关思域的事,我本来以为你真是出差了,昨天恰好碰到小曼,一会儿说你肺炎一会儿说你在国外的胡扯,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刚从别处问明白实情,就是不知道你具体在哪家医院,非拖着思域带我过来的。既然鹿鹿姐在,那我就放心了。”
岳少楠直皱眉:“连你都知道了,看来我是真得出院了。思域,这件事你安排一下吧。下午我再去公司里露个面。”
顾颖鹿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正要起身去收拾碗勺,却被岳少楠一手按住,一改方才的霸气口吻,柔声向她说:
“别为我担心,现在在医院住着,也就是一些例行检查。思域会请家庭医生的,我不会有事。”
陈思域赶紧说:“这样吧,我先去向大夫问清楚情况,然后再定要不要出院。”
周雪灵也已经反应过来,急忙应道:“我跟思域一起去,鹿鹿姐,我一会儿再过来。”又想起什么,赶紧从门口折回来跟顾颖鹿说:“鹿鹿姐,我不知道你也在,可能上午我妈和哥哥他们也会来。我……我没告诉过他们你回来了……不过……不过我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我跟少楠哥的误会……”
已经不敢再等顾颖鹿和岳少楠的回应,慌忙离开。出了门才小声埋怨陈思域说:“都怪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陈思域两手一摊,无奈的答道:“大小姐啊!我都跟你说过没事了,你非要来,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全都这么熟呢?而且也没想到她今天也这么早就在!” 他突然觉得,女人是祸水,果然有道理。那三个人就已经够他看的头疼了,以他的立场,不跟岳少楠这个空背着未婚妻名义的妹妹说实话,也不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等他们离开,岳少楠轻轻把她的手拢在自己掌心,说:“那场误会,既然雪灵已经肯自己去解释了,我也会跟周家父母那边再说清楚。”
顾颖鹿有些走神,转过来问:“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岳少楠看着她,没立即接话,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停在她脸颊上:“鹿鹿,你不需躲开他们,终归是会见面的。”
顾颖鹿摇摇头,只是说:“我上午还有专栏稿要赶。你下午如果一定要去公司,别待的太久,注意情绪,记着不要抽烟,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
他忍着笑意说:“烟已经重新戒了。”伸手拉住她,不舍的在她指尖似咬似含的抿了一口。
往电梯去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群人,居中一位器宇轩昂的老者,走路十分有气势,脸上是不怒自威的神色。她往旁边让了一下,听到有人在指引着说:“岳董,请这边。”她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的继续进了电梯。
到了报社也才刚上午8点多,她坐在电脑前有些恍惚,周雪灵汗涔涔的焦急神色总在她眼前晃着,她想起陈思域似有深意般去跟她说起过的话,想起林琛说起他和雪灵已不可能再回到最初。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想不清楚。
脑子里乱哄哄的定不下心,随手在电脑里翻了一下存档稿件,一篇word文档蹦了出来,鼠标停留在《范儿》的标题上,本不算大的3号字体,被默认的显示比例放大的有些刺眼的夸张。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眼,身体缓缓向后仰靠过去。
她终于记起来一个事实。岳少楠失去父亲,失去母亲,忍尽朋友误解,爱人远离,孤零困绝之中他始终勉励支撑。但在那个时候,不管是陷他于不义的魁首也好,还是解他于深渊的慰藉也好,那个在他身边相顾的人,无论如何,是周雪灵。
就如同,给了她这段生命的人,是魏东遥。
头顶上悬着的电视正停在cnn新闻频道,几个英文单词零星的蹦进耳朵里。顾颖鹿忽然浑身一震,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几乎是扑到电视前,把声音又开大了一些,里面是cnn插播的一条哥斯达黎加现场新闻,已经有两年不在英语环境中生活,听力有些下降,现场采访中还夹杂着南美地区通用的西班牙语,但足够听明白里面的内容。一处在建的隧道塌方,事发时正在施工现场检验的工程方部分高管也同时罹难,因现场地势复杂,救援进展缓慢,伤亡情况不明。她听清楚口播中的承建工程方名字:正东集团。
她突然想起清晨前那个号码古怪的未接来电,那时正好是事发时间,心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东遥打给她的电话。
她想起家里客厅窗边摆着一张未及完成的画稿,自从平安夜之后,她一直没有收起来,但也没有再画下去。她记得她给出的构图,两人依偎窗前,看向不远的桃源。她那天随手在画布上写下:
你为我推开一扇窗,许我家的方向。侣山水而忘年。
命运如同一道迷网,转来转去,千羁万绊,惘然挣扎,却始终都不曾走出过它所织结的轮回中。
西雅图夜未眠(上)
哥斯达黎加的新闻画面很快被切出来。世界上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新闻,cnn全天候的在报道它们,它向来既快且全,干脆利落,毫不留情,说完该说的重点,接着就是下一条叫人或绝望,或失望,或无奈,或振奋的消息。
顾颖鹿在电视下站着,背部僵直,手扶在旁边的桌角上,微微的在发抖,脚步是沉的,她根本挪动不开。
自从回国以后,顾颖鹿常常会想到这个问题:时间和空间,到底能够疏离或者沉淀一些什么?
国外的生活,在最开始的一年多里,除了来苏水的味道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后来她总算离开了医院,但又进了另外一种医院。因为她那时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即使靠药物勉强睡过去,也很快就会被噩梦魇醒过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一种强烈的自责自罪感挥之不去的深深盘绕在她心里,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嗡鸣着,吵的她头痛欲裂。后来才模模糊糊的听到医生说,重度抑郁症。
她因此而看不见东西,眼前永远只有一团影影绰绰的红色。她心里也常常一时明白一时糊涂,她依稀记得有一次东遥在床前紧紧抓着她的肩,声音惶急的摇着她说:
“鹿鹿,我是你最亲的人!”
她其实听的并不是很清楚,本来就头疼,又被他晃的更加头晕脑胀,只得去摸索着他,疑惑的问:“魏东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明显松了口气,吊儿郎当的去答她:“你怕你把中国话给忘了呗。”
后来她才懂过来,在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一定是去问过他:“你是谁?”
而他的回答是,他是她最亲的人。不是他的姓,不是他的名,他只答,他是她最亲的人。
是的。在西海岸气候最好的圣弗朗西斯科半岛上,他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最亲的人。
她为他的那句回答更加寝食难安,开始来来回回的去担心欠着他的,她只觉得自己一定是拖累了他。她心里为此昼夜不停的在自责,自罪,甚至反复梦到她亲手把东遥推进深渊。她怎么可以让这样一个没用的自己,害了这个最亲的人。最后,她一看到他就会恶心,浑身乏力,胃部痉挛,刚恢复不久的视力再度变得模糊。
他还是发现了她的异样,然后他消失了一段时间。但她的症状仍是不能好转,甚至发展到连想也不能想到他。直到有一天,东遥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看到他的时候头上的冷汗一下就涌了出来。
结果,他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骂她:
“你是猪啊!活到这个岁数还不懂什么叫朋友?我告诉你,朋友就是拿来欠账用的,不然你交朋友干什么?”
那一巴掌打的不轻,半边脸都麻了过去。那是她第一次清晰的看到魏东遥会对她发怒,其实她并不能看清楚他当时的表情,只记得那一掌落下后屋子里静得可怕。但是她被打明白过来:是的,他是她最可信赖的朋友。
这是很清晰的定义,由此,他们之间无须再计较,无须有负累,她唯一要让自己做到的,就是不要辜负朋友,要让自己为了这样一个朋友而彻底好起来,并且好好活下去。
直到那个瑞雪初霁的午后,她第二次见到他对自己发怒,他虎口卡在她的下颌,有一瞬她觉得他大概是捏碎她的心都有了。等魏东遥在她耳边说出那三个字,顾颖鹿在瞬间的凝结后才猛然明白过来,在那一掌落下时,他是被她逼得走投无路了。他只得给了她一个“朋友”的界限。在那年的一地寂静之中,他大概是比她还要痛。
但那次之后,他们相处的关系毕竟是找到了定位,面对他给她的照顾,她也渐渐能够放松下来。而后,最先恢复的是她的视力,红色的迷雾终于彻底从她眼前散去,但仍是难以成眠。她顽固的早醒、入睡困难、眠浅、容易惊醒、半夜醒来后无法再入睡。
她因此很容易受到惊吓,有时候一些轻微的响动也会使她脑子里突然断线,辨不清人事。东遥不得不总是随身都带着她的药,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会是安全的。
她也消瘦的厉害,因为她几乎吃不下东西,只是靠着淀粉食物和各类营养素才能维系住最低限度的热量。西海岸气候宜人,东遥却带着她去了纽约。他让她在华人聚居的法拉盛住下,早上起来有卖豆浆油条的声音,擦肩而过时她会听到潮汕话,粤语,拖着嗲音的南方普通话,甚至还有川普。她听着这些乡音,渐渐不再吃什么吐什么,饮食就这样奇迹般的慢慢能够恢复。
她渐渐能够照顾自己,等她终于申请到学校去继续学业后,生活也越来越步入正轨。但身体状态仍然很差,但她说什么也不要东遥再陪着她四处看病。
他也只是骂了她一句:
“你这个人矫情死了!”仍是随着她的愿,除了隔三差五的就过来找她一起吃饭,并不在她身边停留太久。
他来的时候总是会带来各种各样的中餐食材,肠胃失调和长期服药使她胃溃疡的毛病一直没好,对于西餐自然是万无可能适应的。好在她做饭的手艺不差,而东遥也很喜欢喝她炖出来的汤。吃完饭她洗碗,东遥就站在一边袖手旁观的看,不肯帮忙还要挑剔她的毛病:
“上次给你带的那餐具干嘛不用啊,这碟子多难看,真影响食欲!我今天要是消化不良,你可得负责!”
她气不过,直接把擦手毛巾丢到他脸上:
“你是来吃盘子的还是来吃饭的?”
他最是讲究不过的人,避尤不及的赶紧把手巾撇开,在她面前抖落着:
“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个?厨房里就不能装个干手机啊!瞧瞧你这手巾还没我衣服干净呢!”
她看看他那衬衫,果然是白衣胜雪,不染纤尘。她才不管,回手就往他身上抹了两下,嘴里愤愤不平:
“那好啊,正好给我当抹布!”
东遥已经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反手把她胳膊拧到背后,单臂捞过她的腰,她已经腾空而起的被他挟在腋下就出了厨房。她一路上又蹬又踢的,张嘴就在他胳膊上死命咬了一口,他这才“哎呦”的一声痛叫,直接就把她丢进沙发里,人也跟着半伏在她身上,一手按住她还在扑腾的手臂,一手要过去掰她的头,嘴里还嘶着气,连鼻尖上都渗了些汗粒出来:
“快叫我瞧瞧你这牙怎么长的?哎哟!你还蹬!”
他龇牙咧嘴的一张脸已经几乎贴在她鼻子前了,一张玉脸被憋的通红,她还是那么近的看到他的窘态,于是小人得志般的哈哈大笑。他却突然松开她,很快的从她面前站起来,背转过身去席地坐下来,小声说了一句:
“那个,我明天要去西雅图出趟差,大概要待一阵才能回来,你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她应了一声,意识到他们刚才打闹的真是有些过头了。赶紧也一翻身坐起来,抬手拉过他的胳膊,那一口果然是咬的没轻没重,牙印清晰,虎牙的位置竟渗了一丝血痕出来。
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愧疚极了,东遥干脆把胳膊举到她跟前,一边左伸右展的做观赏状,一边摇头晃脑的念经:
“啧啧,这才看出来了,原来不是被小狗咬的,没瞧出来还是只母大虫啊,果然彪悍!罪证啊罪证,我这就去把这牙印给拓下来,好好裱了挂起来。”
她绷不住又笑起来,相处的真是轻松惬意。
他出差那段时间生活里真是平静,上课,画画,看书,再听不到东遥总在她耳朵边突如其来的呱噪。晚上她不知怎么翻出来《西雅图夜未眠》,她沉浸在影片里一股淡淡的哀愁,一丝浅浅的温柔,和那样无穷无尽的爱意中,当影片结尾父子两人离开帝国大厦,而安妮面对着寂静而空无一人的顶层时,她为他们的错过而深深的伤感。
她于是就在这里关掉了影片,她并没有看完。哪里会有那么多柳暗花明的情节,她宁愿他们那样的错过就是结局。
她并不相信安妮说的:destiny is something we‘ve invented because we can‘t stand the fact that everything that happens is accidental.
安妮说:命运是我们可以改变的东西,因为我们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实:每天碰巧发生同样的事情。
她不信安妮说的。命运可以只为不愿相信平淡就可以得到改变?
那么如果她愿意相信平淡呢。
跟改变命运比起来,她更愿意安守平淡。当她的爱早已遗落不再,她的身体伤痕累累,就连她的精神也脆弱不堪。但这样一个她,在大洋彼岸,有一个叫做魏东遥的男人,一路牵着她,一点一滴的缝补着她,给她走下去的希望,她在这希望中渐渐平复下来,生活安然。
能够遇到东遥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她的运气,她为此只会深深感谢命运,又怎么(石桥购买整理)可能还会想到要去改变它。
东遥自有他该有的生活,她只需安守这份被他赋予的平淡就好。
西雅图夜未眠(下)
那天半夜时她梦到她牵着风筝一起上了天空,开始了和一只风筝的逃亡之旅,途中总是惊险的摔落、上下起伏、还遇到各种各样人为的恶作剧,历经了千难万险,在终于看到那片乐土的刹那,却被一只名叫命运的弹弓打坏了风筝的翅膀,他们一起从云端跌落。
她却是疼醒过来,剧烈的胃痛使她连站起来的可能都没有,她只能从床头够过来手机,本能的按下一个电话号码。
睁开眼睛时人已经在医院里,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东遥正斜倚在病房窗边,抱臂注视着她。神态平静,没有担心,没有焦灼。就像一个普通的清早,她醒过来,而他恰好在那里,从来也未曾离开过。
他看到她醒过来,也只一副懒洋洋的腔调:
“算你有点长进,还知道给我拨个电话。得了,你再睡会儿,我回几个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