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在爱情的缘浅缘深之间,或许会未及旁人看清涟漪就已被水面覆盖。此后,虽鲜为人知,也终是横亘在那幽深的底岸。然后守望亿万经年,沧海化作桑田,再被掘出来,剥去震旦纪的积尘,经由巧夺天工的打磨,才终于才能有了透出永恒璨然的可能。
只是不知道,真若到那时,又该要怎样昂贵的代价,才能得天长地久的拥有。
在这样才十几岁的青葱年岁里,她们都当然不会知道。
服务生敲门进来上菜,顾颖鹿这才回神,抬眼见林琛的茶盏已空,执壶为他加着茶水,忽然正色的问道:
“林总,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
林琛手指微蜷轻叩两下桌子向顾颖鹿示了谢意,听到顾颖鹿的问话有些失笑,答道:
“私人问题你都要问,真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八卦。”
顾颖鹿也笑,回答里仍是执着:“那当然,要是没点儿八卦精神,还干什么记者呢。巧的是,我很多年前就想着,如果有一天能认识你,有些问题我一定要听听你的答案。”
林琛看看她:“那我牺牲一下,满足你的八卦精神。”
顾颖鹿却问的很认真:“你会不会后悔?”
有些没想到她的问题会是这个,林琛怔了一下,答道:“呵呵,为什么不会呢?我又不是神仙,能掐算的出每一步要度过的劫。”
“什么样的事给你留下过后悔?”下一个问题已又灼灼而来。
长久的沉默。林琛良久才答她,却是有些答非所问:
“我们都是凡人,勘不破这样满是欲望的红尘。一路走过去,总是只知追求,却忽略了代价。就像简单的代价是平凡,辉煌的代价是痛苦,爱的代价却会是恨。你看,人生本身就是件多么矛盾的事?每每就令我们走左边的路,可能就留给右边后悔;走右边的路,也可能就会变成左边后悔。颖鹿,假如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势必只会有后悔,那么你还会有勇气走下去么?”
顾颖鹿大概也没有料到林琛会把这个问题抛回来给她,神情一滞,抬头看着林琛,目光仿佛穿过他,定在远方:
“含笑饮毒酒,至少也是一条可以走的下去的路。”声音里平静而清淡,像是说着于己无关的决定。
就如同程灵素舍命救胡斐,是金庸小说中最凄苦的情节。毒手药王只道世上没有一个医生肯不要自己的性命来救活病人,却算不到爱情或许才真是世界上无药可解的剧毒。聪颖过人的程灵素,做了一笔永远无法用得失来计算和衡量的生意。只为洞庭湖畔的相遇,她含笑倾尽,独忍那一场幽思难解的寂寞。
爱情从来不是件有理智的事。有人为了爱飞蛾扑火,有人为了爱一往直前,有人明知那是绝路还是要坚持到底。
当大多数的爱情,来来去去已不过三个字,曾经“我爱你”,现在“你好吗”,曾经“我想你”,现在“我恨你”,不是“算了吧”,便是“对不起”。该是要很爱很爱的吧,才能够明知没有了路,仍放任自己习惯的走下去。
林琛深深的微笑,凝眸向她,声音诚恳而低沉:
“颖鹿,人生的相逢,往往不是恨早,就是恨晚。以后也别再林总长林总短了,你还是叫我林琛吧。”
顾颖鹿答的很快:“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嘛!就算你发话了,也改不了你是我老大的地位啊,我哪儿敢真跟李同老师那样在你面前充大尾巴狼?”
林琛笑了笑,过了一会儿,说:“好。随你。”
流水落花,彼此心照不宣。
撇开了情愫暗生的暧昧,再聊下去,反倒多出了坦然。
而往事点点滴滴,一幕一幕,却渐渐萦绕的顾颖鹿有些混乱。
回到报社,刚到位置上打开电脑,刘晴已大呼小叫过来,
“来来来,给你听听这段!”气哼哼的宣读起来:“亲爱的朋友们,近四年来,我们心手相系,同进共退,如友似亲,发展至今,《东辰晚报》的综合实力终于在全国报刊领域占据了鳌头位置。但是,我们并不会因此而满足,我们的目标是将《东辰晚报》倾力打造成为中国的《华尔街日报》,让全世界的读者都来感受她的无限魅力!这份荣耀属于她,当然也属于支持她的您!”
手一挥,“娘的!老子不能忍了!怎么就鳌了!”刘晴跳脚,凶悍大骂:“还别说,的确够鳌!往壳里一缩,脸跟屁股那可真是分不大清。”
顾颖鹿扫了一眼,看清楚是晚报那边发给广告客户的四周年答谢晚宴的请柬,也不知道刘晴是从哪儿拿到的。拍拍她,看她的样子,吃吃的笑:
“还是忍了吧。发行量、广告额、订阅数,人家都不提,只抱定一条:综合实力。这你找谁说理去?只不过呢,管它是鳌是鳖,敢伸脑袋,就离一锅野生甲鱼大补汤不远了。”
刘晴缓了口气,嗤的也乐起来,
“要说吧,这晚报的人也真够有脑子的。生扯个不相干的来贴金就算了,也不看清楚人家叫啥名儿再说。哈!华尔街,还日报!这都yy的出来!”
顾颖鹿咧嘴,竖起拇指:“的确是非一般的喜感!大王息怒,凤体要紧。”
顾颖鹿知道刘晴这怒气的由来,但凡对自己的工作过分沉溺的时候,有些人会自觉不自觉的形成某种奇怪的集体荣誉感,听不得别人对这个集体有半点否定的意思。再加上晚报和日报的记者在跑口上的竞争一向激烈,突发新闻互拼时效性,常态新闻时攀比纵深性,恨不得是你死我活,最好独家都是我拿。两边的人本来就都明里暗里的一直在互相呛着,冷不丁听到晚报的人自称行业老大,刘晴那不肯吃半点亏的脾气不炸了才怪。
刘晴正贫的欢,忽然发现顾颖鹿的表情不对,一回头,副刊部的靳主编正满脸牙疼的表情站在她身后:
“你们两个毒舌,快都给我积点口德吧!”
刘晴一吐舌头,立即见风转舵的应了:
“靳主编,您这建议我代表读者不予采纳。要没顾颖鹿那根毒舌,就日报这一摸一手黑的印刷水平,谁还肯看时尚版呐!得嘞,草民告退,靳大人您忙!”
顾颖鹿哭笑不得,不过是跟着刘晴不咸不淡的顺了两句,怎么就成了第一大毒舌了。靳主任也是跟着摇头,国际部的刘晴那宝气是全报社都有名的,有些搞不懂自己的爱将顾颖鹿又是怎么跟刘晴就好到一个鼻孔出气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流传下来的都是真理。
不过是因为,刘晴太像以前的自己了。牙尖嘴利,什么都要分出个青红皂白,还偏偏要强的一塌糊涂。
低调是一种美德(修)
靳主编是为了年终选题而来,和颜悦色的开口:
“小顾啊,咱们时尚版在视觉效果上跟杂志没有可比性,年终选题咱们也得扬长避短,你有什么想法吗?”
“靳sir,就等您振臂一挥啊,我们还不是屁颠颠的一颗红心随您指挥嘛!”顾颖鹿嬉笑作答,在没搞清楚老大的意图前,当然不能自作聪明竹筒倒豆子。
“去!你这丫头,迷魂汤倒是灌的滴水不漏,跟我绕什么圈子。真不知道将来找个什么样的人,才能降得住你!”到底是老江湖,一眼看明白了她肚子里的小算盘。
顾颖鹿也听明白了这老靳确实是还没想法。毕竟四五十岁的人了,哪儿搞的明白现下这些“腐女”“晒物”之类的新晋词条,他在副刊部管管文化和消费类的版面还行,时尚可真是有点超过他这把岁数所能理解的范围了。顾颖鹿想起来靳主编下午有编委例会,按规矩是要预先向总编辑上报方向性选题的,估计这回是真抓瞎了。眼睛一转,大拇指一伸,赶紧截住话头:
“靳sir就是靳sir,循循善诱啊!我这儿想半天还赶不上您这醍醐灌顶的半句呢!咱可不就是应该做做〃人〃的选题嘛,泱泱华夏,青年才俊无数,除了知道炒股买房置地养狗以外,还真该扒拉扒拉看,都有哪些人能镇的住国内的时尚圈!”
靳主编已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两手一拍:
“我就是这个意思!今天波西米亚、明天布尔乔亚的去追风,这太肤浅了!应该适当的跳脱出来,把眼界再放高一点,到那些引领潮流的人或事物上面,这才是咱们大报风范。”倒是毫不谦虚的就成了自己的主意,这也就是顾颖鹿不去实心眼儿的回答这位靳主编的原因所在了。
听风就是雨,还没搞清楚人家是假客气还是真请教,就把自己那半瓶子水竹筒倒豆子的倾出来,说轻了是不懂事,说穿了是冒傻气,又哪有哪位当领导的原意把自己的软肋由着你捏的。顾颖鹿也只是迭声点着头:
“是是是,高屋建瓴就是用来形容您这个气质!”舞文弄墨的人,自然有着他们的交流语言。
靳主编自然受用,嘴里也是半嗔半喜的:“贫不贫呢!行了,我去开会了,选题的事你就按这个思路好好准备准备,搞个系列的吧。对了,你前阵报道的那个echo珠宝,他们那个老板岳少楠,不就是个很好的话题人物嘛!这个人代表的行业很合适,也足够分量,我看就从他开始吧,作为系列人物的第一期重磅推出。”
最后一句话听的顾颖鹿一时间有些张口结舌。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边靳主编是神清气爽的走了,留下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顾颖鹿在原地直癔症。估计这石头还是猪八戒兴冲冲当媳妇背身上的那块儿。
跟林琛午饭时和岳少楠的再次偶遇还在她脑子里乱哄哄着,心里本来就在没着没落的,转眼就又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天大的麻烦,想起还曾应下的echo市场部软稿邀约,顾颖鹿懊恼的直揪着自己的头发,手指无意识的在不停缠袅着脖子上的一根链子,抚到链坠时,终是怔然。
她并没有设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更没有设想过他和她竟会如此频繁的再度相遇。如果第一次是她自己撞了过去,第二次是因为圈子太小,到了第三次,不知道是不是就真的变成了命定。
总有些你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交点的人,在前生今世中不断擦肩而过。也许会偶然的彼此认出,也许会偶然的结伴同行,但终于,也只是彼此路过。就像,在往餐厅洗手间而去的长廊上,他正好出来,她正要进去,他们仿佛在踩着时间的两头,一步一步相近,最后,擦肩而过。
彼此交汇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颖鹿清楚的感到岳少楠的目光在她锁骨窝间停顿了几秒,她也看到他似乎是征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笑意,似含情,似疑惑,似不甘,似茫然,似心痛。但终于还是谁也没去说什么,微一颔首就已路过。
终不过,只似最熟悉的陌生人。
顾颖鹿浑浑噩噩的坚持到清了版,时间才刚傍晚。本想拉上刘晴一起去逛逛街,一来实地考察一下流行趋势,二来也纾解一下自己的心情。结果这活宝又要去“体验生活”,满脑子一时郁结难解,顾颖鹿无聊的翻着手机通讯录,终于停在魏东遥的名字上。
回国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她也只保留了他这个工作用号码,以他的脾气,只怕十有八九会设置呼转。顾颖鹿只是鬼使神差的打过去,没想到居然很顺利的就拨通了,她这才头一次知道,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魏大公子,用的手机彩铃竟然会是陈奕迅的《k歌之王》。
eason的声音里有种和周围人融不进去的悲伤,仿佛越热闹却越孤单。
“我以为要是唱的用心良苦/你总会对我多点在乎/我以为虽然爱情已成往事/千言万语说出来可以互相安抚……
我唱出心里话时眼泪会流/要是怕难过抱住我手 /我只得千语万言放在你心 /比渴望地老天荒更简单未算罕有/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歌词令顾颖鹿有些出神,听了很长一段,才传来魏东遥懒懒的声音:
“有进步啊,居然知道打电话来了。”
顾颖鹿有些诧异的笑:“唷!不打电话还真不知道,难怪那些铩羽而归的美人都对你是爱不得也恨不起,原来你拿得是苦情范儿啊,这个杀伤力果然是无敌!”
那头的声音却陡然一冷:“说什么呢你!”
难得她肯主动打来电话,魏东遥听到那头一时没了声,无奈的缓了缓语气才又说:“哪儿呢?我接你去。”
并不问她为什么打电话来。顾颖鹿听着他已又是那副熟悉的慵懒语调,这才放回了心,随口应了句:“除了报社还能在哪儿啊。”
“那你就在报社等我吧。”不等她再说话,魏东遥已经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顾颖鹿回过神才想起来,要敢在自己报社门前就这么大摇大摆上了他的车,那明早她上的可就该是娱乐版头条了。忙不迭的又打过去想跟他另约地点,没想到才一分钟功夫,电话那头就已换成秘书台来接,只得在报社坐立不安的等着。
再等接到魏东遥的回电已是半小时后了,顾颖鹿急急说道:
“那个啥,你车稍微开过去点,在我们报社前面拐弯那路口等我……”
“你以为我是警车呢,想停哪儿停哪儿。费什么话,赶紧下来!”魏东遥老大不高兴的打断她,不容置疑的命令着。
顾颖鹿听到这口气,知道他的老大脾气已经上来了。路过刘晴身边,她也正好去赴约,又被拦着要一起下楼,一路忐忑的出了电梯,隔着大厅玻璃,顾颖鹿就看见魏东遥正气定神闲的靠在车身前抽烟。大厅里出出进进的人流也明显比平时密集起来,刘晴已经嘴巴张成一个“o”型的看着两个在旋转门里原地兜了三圈的姑娘。
顾颖鹿见状,手抚了一下额,暗自痛悔是抽什么风招了这尊佛过来。顾不上再跟刘晴解释,抄起手边的报纸挡了大半张脸,使劲勾着头,过街老鼠样的溜到那辆黑色阿斯顿马丁旁,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开车门迅速坐进副驾。从半开的车窗里看见刘晴一脸骇然的表情,无奈的向她打了个“回头解释”的手势。
魏东遥慢悠悠的掐了烟才坐回车里,只轻点了一下油门,顾颖鹿正要说话,失重般的推背感差点就让她咬到了舌头。但也只是瞬间,车速就立即平滑下来。
顾颖鹿看着前挡玻璃前层层叠叠的十几张各大衙门御批的通行证,欲哭无泪的呻吟:“魏东遥!全中国还有您这辆车不能停的地方吗!”
魏东遥“嗤”的一声冷笑,不紧不慢的回她:“上我魏东遥的车,居然还是这么丢脸的一件事呢?”
顾颖鹿叹了口气,半是认真的说:“唉,低调是一种美德,知道不?”
“少扯淡,你要有那觉悟,还会在《东辰日报》开专栏?”魏东遥仍是脸色未霁。
顾颖鹿不满的敲敲仪表盘,瞪着他:“同学,要五讲四美。”
“你腾过功夫来教给我么。”干脆孩子般赌气。
这下算是败给他了,又好气又好笑:“这是你爷爷爬雪山过草地那会儿就立下的家规,又扯到我什么事了。”
“那当然,你要对我负责任。”居然说的十分正色。
顾颖鹿直打滚,手往东遥额前探了探,“你是脑子烧坏了,还是受什么刺激了?”
认识他十年了,一向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摸不到套路。说好听点是君威难测,实则纯属喜怒无常。无意中看了眼窗外,才发现竟是在一段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骇然问:“你这是往哪儿扎呢?这车底盘能行吗?”
魏东遥冷冷的转头瞥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忽然笑吟吟的说:“你反正有力气没处使,大不了下来给我推车。”
顾颖鹿还真是推过车,但当时也只是因为觉得好奇,有时在路上看到过,总是觉得以人力能推得动那样的金属大物真是很神奇的事,好容易逮到一个机会,也就跃跃欲试。那已是很多年前,岳少楠突然带着她一起去永定河滩冲坡,本该跟着车队才能做的集体冒险活动,岳少楠只开了一辆牧马人带着她独自就去了。
那天是真玩的太疯了,顾颖鹿也从来没见过那样脱形的岳少楠。惊险而刺激,终于陷进一个深洼滩地里出不来。荒野之中只有他们两个,连手机也没了信号,那才真知道什么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幸亏临来的路上接到魏东遥电话时曾跟他提过一句,直到后半夜,联系不上他们的东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终于找到他们时,正好看到她在哼哧哼哧的对着牧马人又推又拉。
岳少楠那时其实不过是由着她在玩闹,不明就里的魏东遥从自己的车里跳下来,黑着脸一把拎过她就骂:
“你有劲没处使了!”回头看到从驾驶舱出来的岳少楠,一向方外散人般的魏东遥竟然炸了毛:“岳少楠你个疯子!这种大坑你也敢带着她就往里冲!”
岳少楠由着魏东遥发火,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只是看着她说:“这不是玩高兴了吗。”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宠溺。
顾颖鹿也是真的很开心,跑回车里拿了一只瓶子过来,里面装满了萤火虫。正是9月夏末的夜半,朗月当空,空气中带着一丝潮润的凉意,手中莹莹的光隔着玻璃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飘渺的仿佛是寂静的童话。
她举在魏东遥面前炫耀:“瞧!我们抓的!”
魏东遥已经在往车上挂拖绳,一抬头先看见顾颖鹿只穿着短袖t恤,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丢过去给她,还不忘絮絮叨叨的埋怨岳少楠:
“又不是三岁小孩,这都什么季节了!野外昼夜温差又大,出来玩也不知道多带件衣服。”
岳少楠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语气里也恢复了一贯的疏淡:“魏东遥,你今天吃错药了?”
魏东遥闻言冷哼了一声:“这话你还是说自己吧。要不是你没轻没重的一台车就跑这儿来瞎得瑟,鹿鹿犯得着跟你冒这个险?你这叫不负责任!”
这两个人的针尖对麦芒顾颖鹿是知道的,只是“不负责任”这四个字,以她对魏东遥的所见所闻,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都觉得不搭调,于是一个没憋住,扑哧就笑出声来。
魏东遥那么一个人精,哪能看不出她站在一边寻思起了什么,丹凤眼一眯,简直要嗷嗷直叫了:“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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