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士,是欠着债的,欠地主家七吊钱”
男人拿出欠条让看,乔珏朝游淼说“不划算,到那边看看去。”
乔珏扯着游淼让走,游淼却回头问道“你为什么到扬州来”
“走。”乔珏在游淼耳畔低声道“你是来招人的,不是来当活菩萨。”
那姓宋的男人追着游淼说“少爷少爷我媳妇病死了,我爹传我二亩薄田,交不起租,还被地主收了去,请不起大夫才借的钱也没钱埋我儿子的娘少爷可怜可怜我,给口饭吃罢”
乔珏笑着说“别全信他们,半真半假,听听就成。”
游淼点点头,索性不说话了,两人走过半条街,一户户的要么卖身,要么找工。游淼这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人没有地,连一家人都养不活。乔珏又给游淼解释,这些人都是没了地,跑出来讨活糊口。
这年头不是说有几亩田地就有饭吃,人种出东西来,收成得拿去卖,而米价面价,都操纵在商人们的手里,种几亩薄田,风调雨顺的年头,勉强只能供一家人糊口。而万一碰上旱涝,收成不好的年景,又要应对苛捐杂役,就只好拿地去相抵,找地主借钱。利滚利的没钱还,地被收了,于是去当长工,收不抵租儿,欠一屁股债,更缴不起朝廷的租,就只好背井离乡,换个地方讨饭吃。
留在原籍,还不起债,就得拿儿女去抵。
游淼听得心里一抽一抽的,初时那点高兴都烟消云散了,两人逛过集市,忽见耳市西头玉树临风地站着个人,长身而立,边吃着什么东西,正是李治烽。
李治烽拿着个烧饼在吃,边低头看面前跪着的俩小孩儿。
“李治烽”游淼说。
李治烽见游淼来了,便从怀里掏出一串糖葫芦给他,游淼摸出给他买的炸鱼儿,李治烽接过就吃了。
乔珏在另一旁看人,游淼便问道“船雇好了”
李治烽点头道“雇好了,明天一早能走。”
游淼吃着糖葫芦,李治烽吃炸鱼,两人都在看面前跪着的小孩,两个小孩是双胞胎,抱着块木板,上头写着“卖身葬父”。身后还有个死人,死人身上用麻布盖着,苍蝇嗡嗡地响。
“怎跑这来了。”游淼说。
李治烽道“听说这里有找工的,想过来给你买几个小厮,放院子里使唤。”
游淼挤了挤眼睛,说“你不耐烦伺候我了”
李治烽自顾自地吃,说“我一个人,看不住你,你又使唤我去外头干活,身边又没个人,找俩小厮,杂活让他们做去,我就能跟着你了。”
游淼点了点头,伸手去挽李治烽的手掌,两人十指交扣地牵着,晃了晃,又说“你以前也这么举着个牌子等人来买”
“呵呵。”李治烽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嘴角。
游淼禁不住地想打趣他,李治烽说“给他们一两银子,让他们把爹埋了罢。”
游淼看那俩少年,虽瘦瘦小小,却十分精神,便伸手摸钱,李治烽问“你们几岁了”
“十五。”一少年答道。
“叫什么名字”李治烽又问。
“我叫穆严,他叫穆风。”另一少年看了看自己兄弟,又抬眼看李治烽,游淼说“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先说话的那人指指自己,说“我是哥哥。”
“去把你们的爹葬了。”游淼给他们一两银子,双胞胎里大点的马上起身走了,李治烽说“这是你们的少爷,把事情办完以后,明天清早到扬州江边码头来等罢。”
穆风恭恭敬敬,给游淼磕了三个响头,游淼扶他起来,便和李治烽朝市集东边去。
“我背你。”李治烽说“地上脏。”
“别。”游淼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被一群人老爷老爷地叫,又被家仆背着,实在说不过去。乔珏见到李治烽,便招手让他过去,说“这孩子怎么样”
那少年安静站着,只比李治烽高了些许,穿着双破草鞋,手长脚长,双眼不像寻常人浑浑噩噩的,十分明亮,说“我不卖身,我哥犯了事,充军去了,我就谋个差事,好使钱通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游淼问。
“你尽问人名字做什么”乔珏打趣道“小厮领回家,你不会自己给他们起个名字”
那少年道“我叫程光武。”
游淼看了一会,李治烽两根手指挟着程光武手腕,把他的手臂拈起来,瘦得骨头嶙峋,手指修长,皮肤黝黑。
“习武的好骨格。”李治烽漫不经心道。
程光武要摔开李治烽的手,李治烽却稍一用力,手指跟钳子似的,程光武马上五官抽搐,痛得闷哼一声躬身。
“别欺负他。”游淼笑道,李治烽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松开了手。
程光武捧着手腕,说“一月给我半吊钱,我就跟着你走。”
乔珏看了游淼一眼,朝程光武说“行,你明天赶早的,到扬州码头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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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蝶恋花
周围的男人听到这话,又纷纷涌过来,乔珏马上道“别挤仔细挤着我家少爷”
李治烽护着游淼,周围围了一群人,乔珏掸了掸袖子,云淡风轻地说“你们人多了,一时间我也说不出个究竟来,这样罢,明儿起,你们自己到江波山庄来看看,从扬州城出了官道往北走,过五里店走左边那条岔路,渡河朝西北去,见到安陆村你们就问。一百二十里路,自己想办法走罢。”
“老爷,到了就有地种么”又有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