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了。”
李治烽点了点头,游淼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去找小舅乔珏借钱,一会儿又想着拿沈园里的东西去当,回了山庄先把算盘拿出来,打了会算盘开工匠们的工钱,这活儿起码要做一个月,光工钱就要三百六十两银子。
还要买铁,算上毛耗得用上四千斤铁,也要花一百二十两银,打铁工钱三十两,共一百五十两。
两百竹搭脚手架,二十两银。
五百多两银子游淼算来算去,拿着手里的五十两银,简直是欲哭无泪。想了一会,翻箱倒柜,把临走时游汉戈给他的钱囊也翻出来,杯水车薪的,能凑也凑着点,翻过钱囊朝下一倒
哗啦一声,洒出十几枚金灿灿的金锞
游淼登时就吓了一跳,李治烽说“金子”
游淼道“这怎么回事便宜哥哥还这么大方了”
这一下可不得了,游淼让李治烽把门关上,拿了把铁尺,在桌上细细清点黄金,还有几个掉柜子底下去了,李治烽弯腰去拾,拢在桌上。
一五,一十十五十八。
十八枚金锞,游淼正转头要让拿秤,李治烽已把称碎银的小秤放在桌上,游淼挨个秤过,每个金锞二两,共三十六两明晃晃的黄金。
“倒是有心。”李治烽说。
游淼嗯了声,手指摩挲金锞子,见上面写的都是些长命百岁的字样,大约猜到了这些黄金的来历一定是游汉戈出生后,每年做寿时,游德川私底下遣人给他的东西。游汉戈今年十八岁,正好足足十八个。
游淼的鼻子有点酸,心道给的金子,他怎么个花也花不下手去。
游淼这人素来是讲究情谊的,别人对他有一分的好,他便会拿十分去回报,游汉戈把自己这些年里的积蓄都给了他,游淼一时间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游淼疲惫地吁了口气,问“现在一两金兑多少银子”
李治烽说“去问问罢,不清楚。”
游淼斟酌再三,还是把黄金揣着,和李治烽离了家,进扬州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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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蝶恋花
前些年里在京城一两金能兑十八两银,如今在江南等地更涨了些,游淼进过几家金铺,都说兑二十两四钱,最后游淼总觉得把金兑了不妥,还是进了当铺,把游汉戈给他的金当了七百两银子。
当铺一边给游淼开票一边唏嘘少爷有钱,游淼却没半点表情,把银票朝怀里一揣,出来又找兵防司买铁。
然而唐辉却不在扬州,副军校尉说一过年初三便上京走动去了,游淼心道这家伙倒也心急,于是打听几句,幸亏唐辉临走时吩咐过,游淼若来了,一应要求都得给他办了。游淼要开张文书买铁,那校尉有点犯难,最后还是咬着牙给游淼开了六千斤生铁。
“买这么多”李治烽出来问道。
游淼使了五两银子与那校尉,出来便道“咱们还得自己请人打点犁具呢,以后留着能用,反正随时可来盐铁坊领。”
两人又进了扬州盐铁坊,游淼手中的票是吃的扬州军的铁分例,恰恰好来得早,开年就来,否则若年底来,连半斤铁也分不到了。盐铁坊管事对这种私购官铁官盐的事已见怪不怪,开口就要二十两银子疏通,游淼一边在心底骂娘,一边赔笑把白银乖乖奉上,那管事才让游淼去库里领。
然而管库房的也要钱,游淼只好又使了二两银子给他,心里不住诅咒这群见钱眼开的货,来年要是老子当了官,全拿银子砸你们个头破血流。
“一次把六千斤铁全领回去罢。”游淼小声与李治烽嘀咕“不然下次又得来送钱。”
李治烽说“得去雇个车,运到码头,再送船上,逆着江送上去。”
六千斤铁锭,游淼一看就想哭,幸亏都是五十斤五十斤地码着,否则要一千斤一坨,游淼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去你母舅家看看么”李治烽说。
“下回再去打招呼罢。”游淼一屁股坐在那堆铁锭上,说“我累了,歇会儿,你去雇车。”
李治烽去市集雇车,雇完车还得雇船,只怕没这么快回来,游淼便在盐铁司外发呆。
早知带本书出来看看,游淼正无聊时,忽见李治烽回来了,莫名其妙起身,却见李治烽带回来个人,正是乔珏。
“怎么跑城里来了”乔珏笑道。
游淼笑着说“来得正好。”
李治烽说“我去雇船。”
乔珏又带了两个小厮,说“车有了,小舅明儿让家里派个车,帮你把东西拉到江边码头上去,让李兄弟先去雇船,走,咱俩去市集逛逛。”
小厮守着那几大堆铁锭,游淼正说别麻烦了,乔珏却道“你不知道,现在开年,扬州城里做生意的多,当天雇不到船,得提前一天说好,明儿赶早地下水去,你别担心了,我让李治烽去寻码头上的熟人。”
李治烽拿着个字条又走了,游淼便跟着乔珏上车,朝市集上走,乔珏又道“晚上回家里来歇一宿,明儿早上我陪你回去,顺便看看那边的地。”
游淼问“茶苗的事怎么样了”
乔珏说“嗨,我要茶苗,他还敢说什么不成”
游淼点了点头,两人在扬州市集外下了车,刚过完年,暖风吹得人懒洋洋的,扬州的市集都在河边,春风拂面,柳点涟漪,河道两岸全是大摊小摊。人声熙攘来去,一派繁华景象。
乔珏拉着游淼的手,沿途逛着过去,引得江南美貌女子看个没完,游淼在卖小玩物的地方看了一会,乔珏给他个腰佩,又拉着他走了。
乔珏的长相正是江南一带的灵秀男子,两道墨似的浓眉似足了游淼外公年轻时模样,两人都是唇红齿白,手指头勾着,一晃一晃,游淼朝他说了游汉戈给钱的事,乔珏听得不住唏嘘,说“那小子也不算太坏。”
“唔。”游淼说“给我钱我就用了,也没想这许多,吃点甚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