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
胥红手中的筷子跌落席上。
西日昌笑道:“好吧!”
一顿饭我吃的很舒坦,胥红换了筷后又动作僵硬,西日昌则吃的很慢,且一直吃着面前最近的一碟菜。
宫人收拾完席上诸物,我们漱了口,面前换了清茶后,西日昌指了旁长几,道:“你们过来看看。”
胥红跟在我身后,并不动手翻阅。我信手拈起最近的一叠纸,纸上所书的内容立时吸引住了我。这是憩月宫的回馈。我上午发付陈风的事,他已办妥。隐卫们记载了今日憩月宫宫人的不少言谈,最后一张纸上记录的是上午我在憩月宫的说话。
王才人一事,正如我所料,她只想叫胥红难堪。
胥红替我搬来椅子,我坐于长几旁,一张张文纸仔细观看。我不知胥红何时离去,看到半途,西日昌已挨到我身旁。他捉着朱笔,在纸上勾了一个又一个红圈。
“你圈出那么多?”我放下手头文纸,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一个又一个朱红的圆圈,每个圈里都勾着一个人名,圈圈红红,连绵不绝。“哪来那么多不安分的宫人?”
“这些人……”他还在画圈,“都是安分的。”
我一手掩面,被他耍了。他这是在报复我请他吃完饭后再说话。
笑了声,我移开手,继续看。
这些隐卫够厉害的,只半天工夫,整出那么多,估摸陈风发动了整座宫廷的所有隐卫。这样想着,我忽然放下了文纸,盯住那只还在涂鸦的手。
“怎么啦,我的西门大人?”他没有转身,继续画着圈。
从手往上看,看到肩膀夹衣上的一圈黑狐毛,脖颈上几缕松散慵懒的长发,掩映风情又难以琢磨的侧面。
“你知道是谁踢伤了云庄!”我静静的道。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六;9
他画了那么多圈,太不合情理,大杲的帝皇哪有时间记住后宫一干宫人的名字?
西日昌停下笔,转面轻笑道:“不要当我那么神……”
我盯着他,他微笑道:“有个大概吧!”
西日昌解释了他的安排。他让我走访各宫,一方面让我进一步了解后宫诸人,另一方面则乘机让隐卫搜集情报。我的到访,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水面,在各宫里波动起涟漪。
“你以为丹霞公主徐端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了一半,忽然问道。
我皱眉反问:“莫非她有问题?”在我印象里,徐端己就是被呵护宠爱的少女,又具备一国公主的庄重贤淑。若她有问题,我倒是走眼了。
“其实我们都被她蒙蔽了。”
“啊?”
西日昌丢开笔,捉了我的手道:“不止我们,还有田乙乙,还有很多人,都被那张娇美明丽的面容蒙骗了。她是很动人,也很年轻,身为南越的公主,身份也尊贵无比。可是,西门你想过没有,南越王宠爱丹霞公主,仅仅因为她的美貌吗?”
“你的意思是?”我看着朱笔染红一叠文纸,心想,他果然都知道。画圈,画圈,就是与我闹着玩儿。
“生在帝王家,越受君王宠爱,就越遭人嫉恨,丹霞公主的生母出生贫寒,没有氏族背后支持,凭什么她多来一直被南越王视为掌上明珠?”西日昌低低道,“我也希望不是那样,但花重亲口告诉我,这位美丽动人的公主不是寻常少女。前一阵我特意去查了,田乙乙是徐端己得知自己将嫁入大杲后,请求南越王调给她的。”
我沉吟道:“那么说,流言是从鸾凤宫流传出来的?”既然徐靖未见过我的真容,那么徐端己也一定知道了,而我一直居住昌华宫是事实并非流言。她只消煽风点火,流言就水到渠成了。
西日昌叹道:“田乙乙说徐端己无能,估计徐端己做梦都在取笑她。西秦的翟沅霖锋芒太盛,而南越的徐端己却惯常使软刀子,让人不知不觉就着了道。二相比较,高下立判。”
我无语。西日昌搂我肩道,在我耳畔道:“我动手缺乏趣味,你需要立威,而且用的不是武力。”
我抬头,他眼波柔和。“丹霞公主能利用的,姝黎你也能,还会比她更高明。”
我猛然从他怀抱挣脱,直言道:“我讨厌这些事儿!”
西日昌盯着我道:“今日若非慕西雁提醒,你就会被人溅一身烫水。你不犯人,人就不犯你吗?这宫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几个会真心待人,能与你说上几句贴心话?你现在已经不是当日那个司剑,你早就身居上位,身为上位者,是必须威慑下人,威慑众人的。”
我凝视他,他又转了柔声道:“我知你不喜欢,讨厌暗地里算计来算计去。可是姝黎啊,现在算计周全了,来日就不用费神。再说你不动手,换个人做,你忍心吗?”
我别转脸去,捏起最后一叠文纸,闷声道:“让我先看完。”
西日昌无声而笑,歪身倚我肩上。
“重。”我一手推了推他,推不动。
他换了虚靠,淡淡道:“这是二条线,二件事,很巧妙的集中于你一人身上,但又不是动你,而是动我大杲根本。皇储之争,历来都阴谋四伏,风诡云谲。只是这些人看到了其一,看不到其二。为了各自利益,各怀鬼胎,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期待我大杲未来的储君,强过西日士衡,强不过那就是天意。”
我一怔,那叠纸最后正是我与西日士衡的对话。
“孩子的能力与才干,有一部分母亲。只有足够优秀的母亲才能教养出才华横溢的孩子。我的母后很强,所以她的两个儿子都不差。”
我笑出声来。虽然他没有说错,但自个往脸上贴金,总很可笑,不想他跟着委婉道:“我要多谢你,在士衡面前给我脸上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