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光皱眉道:“回去再睡。”
苏绿檀不依,道:“车里又没人看见,让我靠一靠怎么不行了?”
钟延光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天寒地冻的,这样一睡肯定要睡病了,他握着苏绿檀的双肩摇了摇,哄道:“别睡,听话。”
撑着眼皮子,苏绿檀软声道:“那你跟我聊聊天,我问什么,你就要答什么。”
别无他法,钟延光只得道:“好。”
苏绿檀一时来了精神,也就不困了,一双眸子莹莹发亮,道:“其实有件事,蛮蛮一直很好。”
“你问。”钟延光两手搭在大腿上,似乎猜到了是什么事。
苏绿檀斗胆道:“那个丫鬟……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在夫君身边待了七八年了,你便忍心因她一时犯错,就那样处置了?”
钟延光狠狠拧眉道:“她是母亲给我的丫鬟,那个时候我与母亲关系疏远,她留人在我身边,如若是为了关心我,伺候我起居,我听祖母的话留下倒也罢了。后来那丫鬟有些轻佻,我已在母亲面前警告过几次,结果她还撺掇丫鬟通过那种龌龊的手段成为我的人。没有打死了事,已是给了老夫人几分薄面。”
说到底,还是钟延光为了摆脱赵氏的控制而做出的反抗,也难怪后来赵氏收敛许多,苏绿檀嫁进来之后,荣安堂里干干净净,旁人的手插不进来。
苏绿檀眉尖敛着,问道:“若是那丫鬟不是老夫人授意的,夫君可会收了她?”
钟延光笃定道:“不会。”
“为何?”
不知想到了什么,钟延光红着脸道:“不会就是不会,没有为什么。”女人的身段里,唯独苏绿檀能让他多看两眼而已。
苏绿檀掩面偷笑着,钟延光侧目问她:“笑什么?”
耸耸肩,苏绿檀道:“没什么呀。”
钟延光不语。
一直等到了家,苏绿檀都没再说话了。
回了内院,天色也要黑了,小厨房做好了饭菜,夫妻两人吃完了之后,苏绿檀便吩咐丫鬟准备热水给她沐浴,她则把带回来的新鲜梅花插了瓶,还分装了几束让婆子送到几个院子里去,太夫人和吴氏那边得到的,自然是花朵儿更饱满的。
忙完这些,苏绿檀便去洗漱了,钟延光在西梢间里心猿意马地坐着,闭目凝神的时候,仿佛都能听到净房里的水声,心里惦记着的,有那空了的药瓶子,还有苏绿檀马车上意味深长的笑。
这个死女人,搅的他心神不宁。
实在静不下心来,钟延光把《今平眉》找出来看了后面的两回,看完他就把书猛地拍桌上了,他总算找到苏绿檀在笑他什么了,是笑他正当年轻,却对妩媚的丫鬟无动于衷,笑他不举呢!
越想越气,钟延光捏着拳头,不举?他会不举?!
没一会子,钟延光就听得丫鬟来敲门,道:“侯爷,夫人沐浴完了,您可要洗漱?”
钟延光道:“备热水,我一会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