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sp的面试官是一个哈佛新毕业的校友vivian,很年轻。意气风发,穿着一眼能辨认出的theory黑色半身裙和the row的白色伞形罩衫,干练却温柔,典型的纽约中城金融才俊里的一员。
在提前在领英搜集到的信息中,陈更知道vivian从南京着名的外国语学校毕业,在h校读了社会学和数学,毕业后在blackstone工作。开始的十几分钟,她问了两叁个常规的问题,陈更倒也对答如流。她说,申请tasp是在自己不断探索生活的边界,陈更还告诉vivian,她来自一个留学不发达的城市。
vivian略带同情地说,那还真是很不容易。陈更笑了一下,也不去猜测她是否真的体会得到自己挣扎的心情。陈更继续说,“我常常感觉世界是割裂的碎片,只是被劣质胶水暂时粘连在一起。从b市到北京,虽说语言相通,却好像是两个不同的沙盒游戏;而tasp给我的,是此岸到彼岸的转折点,也让我思考如何与不同的自我和解。”
“我曾经没有想过本科会出国读,但偶然因为学校的宣传才动u了心思。面试的时候,我说我想试一试另一条鲜有人踏过的路,而我真正的到达了那里,我的生活秩序又不断地重组、更新,让我找不到方向。”
“那么,这个方向是什么呢?” vivian问。
查尔斯河畔的红砖白墙,纽黑文凛冽的冬风,t大礼堂前广阔的草坪,还有道路尽头昏暗逼仄的打印店都在陈更脑海里迅速闪过,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哪一个。
看她有些愣住,vivian像是在意料之中。“没关系,这个答案是很难。我高中时是学校的辩论队队长,女性编程社社团的社长,刻板印象里的好学生。偶然附近大学医院医院招募临终关怀志愿者,我就加入了。”
“高二申请季那一年,我遇见了很多人。他们在死亡临近的时候明明很恐惧,却假装变得通透,直到最后一刻。病痛在离别面前微不足道,就像大学申请和结果。装作已经看透,却仍然怀有希望。这个志愿活动里,虽然我没有任何leadership position,这份工作对我的申请也没有太大的帮助,但那段时光让我觉得,我也许不一定要做一直做一个全a学生,这也可能是我已经不再对方向感有执念的原因吧。“
看过落叶是如何枯萎,便不忍心再看到新生的绿色;体会过分别的痛苦,才知道拥有过的珍贵。如果用一个风向标去衡量所有人的生命,还是太可怜。
”goal-oriented也许会让人很高效,却不一定会快乐。“ vivian的话像和煦的风拂过陈更的心田,她也没那么紧张了。
陈更把心中的疑惑坦白,”不管是tasp还是其他的夏校,不过是一种体验罢了。可是,vivian学姐,您为什么选择做现在这份工作呢?“
“我的确做着一个ivy-league kids都在追求的工作,我也志不在此。可你知道,不管是想要环球旅行又或是拯救世界这样的梦有多理想主义,要实现他们也是要落地人间的。”
再自由洒脱的梦想,也有一地鸡毛藏在幕后。生活很少会出二选一的选择题,更没有一个毫无争议的正确答案。陈更想起自己,步步算,步步痛。她想起余微,算小测排名,算自己还在不在“成绩安全区”,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