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来禀报之人如履薄冰般退去后,屋内又重新归于两人,明玄锦才揉了揉眼睛,缓慢地伸了个懒腰,扯了扯身后晏归尘腰身处的衣裳,勾起腰带将人轻轻拉到身边,仿佛一只慵懒的猫,歪头在他身上蹭了蹭。
“他刚才说了什么?我没注意,你告诉我。”
明玄锦笑嘻嘻地眨了眨眼,撒娇道。
不是在众人前自称的“朕”,而是“我”,一如年少时一般。
“瑜妃的胎,如你所愿。”
晏归尘皱眉说道,似乎不愿再次提起。
话音刚落,明玄锦便开心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却又笑得令人生畏。他笑着起身,狐目微挑,剑眉如飞。伏在晏归尘的胸口,食指不停在他的脖子肩颈处游走,轻巧地剥去了黑色的外衣。
“这不是你所期待的吗?这一胎,想必你也是不希望留的。还是说……事关瑜妃,你果然想亲自动手?”
明玄锦的嘴角得意地上扬,故意伸出手指挑起晏归尘的下巴,指尖摩挲。
被挑逗者顺势被反过来被逼退在堆满奏折的龙案上,随着咚的一声响,边缘的几份奏折掉在了地上,纸张拨弄窸窣,朱批的红在烛光下竟也惹眼了起来。
被反身压在龙案上的晏归尘,分明动弹不得,此刻却毫无狼狈之感。素日里隐匿于人前,克制感情波动的他,看着面前那眸子里装满日月星辰的人,也忍不住动容,宠溺地一笑,大胆伸手拨弄开那盛气凌人的皇帝鬓边的碎发。
各种立场身份跟了皇上多年,晏归尘自是明白,明玄锦想要什么,于是且由着他折腾,平时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如今不再是他御用隐秘的刽子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喜欢着他的人。
手腕被有力地紧紧钳住,晏归尘熟练地侧过头,被拉扯过后裸露的脖颈呈现在眼前,那里还留着前几日爱欲过后留下的深红痕迹。
“晏归尘,告诉我,是不是没能让你亲手杀了瑜妃腹中胎儿,你很遗憾?”
明玄锦放肆地贴近身下的人,玩味地俯视着,犹如傲视猎物的猎人。
“哥哥一石二鸟这招,使得甚好。”
晏归尘苦笑,对于质问不置可否。
“你这机灵劲儿,我爱极了。”
冷笑一声,明玄锦又开始舔舐那早已留下痕迹的脖颈。
他甚是喜欢在人前本该冷峻无情的晏归尘,独在他面前温柔地唤他一声哥哥。
深呼吸一口气,晏归尘似乎不想展开解释。可是,君命不可违。纵千般不愿,万般无奈,瑜妃留在皇上心中的结,总得帮着解开。
其实晏归尘是知道的,明玄锦为何执着于深爱着又折磨着他,或是瑜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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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皇上在尚在太子东宫的时候,便是一意孤行,说一不二的固执之人。于是,他认为晏归尘心里装着程妙瑜,那便必定是装着的,务必会用尽一切手段去阻挠两人,就算所有人都说两人仅是旧识,但只要他明玄锦觉得是,那就必须得是,没有不可能的情况。
其实,晏归尘那双冷若冰霜的眼里,根本没有过程妙瑜的存在。
可怜了那个女人,为了入宫为妃,借着不错的身世千方百计讨好太后,借太后之手入了皇上后宫。以为终是爬上了龙床,其实不过是被当做报复晏归尘的工具罢了。
尽管这场报复的缘由,本就是子虚乌有。
从年少无知的陪伴,到如今的托付生死。凡是晏归尘有意染指的女人,皆是死无葬身之地。只有程妙瑜是个例外,讨得太后喜欢,父亲又是朝中老臣,自是不能抛尸荒野。
于是,明玄锦选择让她生不如死。
前些日子,好端端的瑜妃又一次滑胎了,这是她失去的第三个胎儿。没有人能想到,是皇上让晏归尘动的手,来了一招借刀杀人。
新册封的东婕妤,是太后跟前的新宠。瑜妃嫉妒此人抢了太后对她的青睐,又夺了皇上对她的宠爱,怀恨在心,却心怀大局,隐忍不发。可东婕妤的人在她的安胎药里偷偷加了麝香,东窗事发,两人便起了争执,推搡之间,瑜妃的胎便没能保住。
按照明玄锦的设计,是这样发展的,众人所知的真相也是这样的。其实悲痛不已的皇上早就知道这一切,过量麝香是他交给晏归尘的,由这个御用刺客机缘巧合交由东婕妤,促生她的邪念,安排她要演的戏。
这一招,一石二鸟,让晏归尘不得不感慨。既折磨了瑜妃,让她痛不欲生,却在皇上所谓的更加怜爱中不得不活。也铲除掉了太后留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也就是那个无辜被当作棋子用完便丢的东婕妤。
“晏归尘,为我干过那么多损阴德的事,就不怕下地狱吗?”
咬了一口身下人倔强的唇,明玄锦笑着问道。
“……黄泉路上有哥哥陪着,何惧之有。”
晏归尘咬牙挤出一句话,似是附着了万千愁绪,孤注一掷。
收敛起爱抚时仅存的柔情,此时的明玄锦正充分享受着一场酣畅淋漓,期盼已久的性事。看着晏归尘被压在龙案上粗重喘息,配合他挺身贯穿的激烈动作,征服后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快感攀升,由不得多想。晏归尘眉头紧蹙,身后痛感与快乐叠加,不自觉得更想要配合明玄锦的撞击。
“晏归尘,说……你快说!说你爱我,说你……爱我。”
贪恋着被包裹的温暖快乐,明玄锦已是意乱情迷,却仍不忘俯身啃咬晏归尘的肩膀,亲吻这些年来伤痕累累的脊背。
“啊……哥哥,我爱你……唔!嗯……真的,好爱你。”
抓起明玄锦的手指含在嘴里吞吐,晏归尘边说边闭起了眼睛。
没有戏言,也并非枕边话。他是当真爱着这个无情又独裁的帝王。无论是年少懵懂时每日作他的太子伴读,抑或是选择假死偷生躲在他阴影里替他手染鲜血的御用刺客。
只是这般隐秘心事,不知君心,也无人知晓。只能诉与如同夜色的一袭黑衣,诉与刀尖上淌过的鲜血,诉与床畔缠绵时忠于的欲望。
第十四章 月上梢头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景竹恢复能力不错,早已是活蹦乱跳的。麦子就更不用说了,从小上房揭瓦惯了,从墙头掉下来就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