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麦子是真的天真且欠揍还是故意搞活气氛,这种时候还能嘻嘻哈哈的一如往常。
相比之下,景竹的眉梢爬上一丝担忧。
在他人府中乱闯,虽然说确实不对,但对于他而言,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今儿个不一样,撞见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要如何收场?该连夜自行逃回家吗?不然以后再次面对面交流的时候,场面该是有多尴尬,想想都令人脚趾紧抠了。
映入眼帘那一刻,是景竹没见过的活春宫。呼吸突然急促,接着脸便烧了起来。明玄钰那白皙光滑半露着的肩,潮红的脸颊,如樱桃般的唇,还有半依偎之下诱人的线条,窗幔半遮掩下若隐若现的春光,都仿佛刻进了景竹的脑子里一般,久久难忘。
当天夜里,景竹自觉地自行去厨房端走晚饭,不顾嚷嚷着要吃肉包子回锅肉红烧排骨香酥小黄鱼的某熊孩子反对,一手拎饭一手提娃,脚下踏着风火轮一般,端了饭便火速溜回了别院,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好像在刻意回避什么一般。
“爹,你躲啥呀?”
麦子悻悻地抓着一块桂花糯米糕,难掩失落。
“你就知足吧!我以前想吃这个糕,还得要捡上好几天破烂呢!诶不是……你又喊谁爹呢?谁是你爹啊!”
说罢,景竹暴躁地给了麦子一记爆栗。
可怜兮兮的麦子,只能强行让自己想象手里拿的是一块香嫩流汁的肉夹馍,委屈巴巴地咬了一口。
“你快吃,吃饱了好上路。”
抓起食盒中的另一块糕,景竹啧了一声,咬了一大口。
“啊,上路?爹……我们真的要死了吗?哇……我还小我不想死!我是不小心看到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哇哇!爹救救我,我不想死!”
听闻之后的麦子脸色苍白,手里所谓的肉夹馍突然就不香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是不是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你等着被灭口呢?吃饱了赶紧跑路。”
景竹的白眼快翻上了天,嘴里嚼着桂花糯米糕,嘟嘟囔囔地嫌弃着麦子,却好像默认了每次都会反驳的当爹设定。
平时吃过饭后,景竹都会在府中溜达消食,襄王府上下似乎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只要不是进出不该去的地方,都没有人过问甚至阻拦。
“爹,我们为什么不爬树呢?从我来的地方,我看从院子里的假山,再迈到墙头,再……”
麦子张牙舞爪地比划着逃跑路线,话未说完便被一只大手压住了小脑袋,强制安分。
“你脑子里进红烧肉了?那地方狭小,小孩可以,高大威猛又帅气迷人的我可以?还有……我不是你爹!”
景竹不屑地向身旁的小矮子瞥了一眼。
“娘,那我们该怎么逃啊?”
麦子撅起了小嘴,一脸不服输的样子。
“……你还是叫我爹吧,爹爹的好大儿。”
景竹叹了口气,无奈扶额。
两人如往常一般穿梭在府中,好似悠哉散步,甚至还悠然自得地回应了一些下人和善的问候。
说着说着,来到了王府大门口。负责这一片的老大叔,听景竹说为了不让襄王担忧打算出门自行采购些偏方药材,感动得一塌糊涂,拍着景竹的肩便打算放行。
某人可是伤了肋骨,这老大叔结实的几掌拍在肩上,也只能继续脸上笑嘻嘻而已。
毕竟,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王府大门徐徐打开,门外的光从推开的门缝中,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啊王爷,您怎么……”
随着门渐渐打开,老大叔浑厚有力的声音传入耳畔。
“嗨,大叔你吓唬谁呢?我们溜了……啊不是走了啊,去去就回。麦子,快走!”
景竹嘿嘿讪笑着,抓起麦子的小手就准备跑。
“景公子,这就走了?”
一个清冷的男人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
随着声音的靠近,鼻端被熟悉的素雅檀香渐渐充盈。景竹缓慢僵硬地尴尬回头,瞧见明玄钰正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抱臂而立,垂眸望来。
月光洒在他的泼墨长发上,也仿佛为他披上一件轻纱。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盈盈荡荡,漾着一湾醉人的风情。
第十三章 借刀杀人
之后的几天,景竹和麦子非常安分,该喝药的时候喝药,该睡觉的时候睡觉,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
不知有意无意,杜渊倒也是安分,很少出入襄王府。景竹没有去打探,他巴不得少见面少尴尬。对于明玄钰,他也是能不见就不见。
但是那天的场景,在景竹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明玄钰在轻纱帷幔中半遮半掩,两颊潮红的样子,似乎要比一切上好的春宫图还要诱人。
不过最近,明玄钰经常不在府内,倒也无趣。于是闲不住的景竹跑去跟老管家易安聊天。易安忙着打点府中上下大小事务,知道是贵客又推辞不得,每次都会专门停下来和景竹认真地去交流。当然,景竹并非没有眼色之人,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便不再叨扰,以教训调皮的麦子为乐。
入九之后,便愈发冷了起来。
冬日的寒风急躁地裹挟着风雪而来,枯枝无力地吱吱作响,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无孔不入的寒风,顺着衣料缝隙钻进去,用刺骨寒意提醒着人们凛冬已至。
淡淡的龙涎香弥漫在空气中,临窗伏案的明玄锦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继续埋首于桌上的一堆奏折。烛火摇曳,映在?杏黄色的龙腾暗纹袍上,随着奢华衣料的纹理波动。
一袭黑衣的晏归尘静默伫立于身后,抱臂而立,一言不发,纹丝不动,仿佛与这书房里的所有物件融为一体,隐匿于夜色沉沉之中,与那些古董绿植仿佛并无二致。
半晌有人来报,慌慌张张说了什么,明玄锦没仔细去听,只听得是后宫哪个妃子又怎样了,便随意回了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