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向林木节说起我想回去的事情时,他表情怔了怔。那时我们刚刚看完日出。
清晨漫步在海边,耳边拂过海风的清凉。太阳带着并不刺眼的光亮从海平面徐徐升起,将周围的景色都晕染着绚丽的颜色。连海水都透着慵懒的潮红。
太美了。
我一直有赖床的习惯,如果不是林木节执意拉我起床,我肯定会错过在海边看一场日出的机会。
听到我说的话,他想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有点好奇他会带我去什么地方。便点头答应了。
我没想到在这座城市里,林木节也有一套房子。
离度假村并不远,开车只需要20分钟。
是一套老式住宅。外墙破旧不堪,粉刷的油漆经过岁月的洗礼已变的面目全非。
他拿出钥匙打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一棵梧桐树的枝丫伸出墙外,光秃秃的枝干上已长出翠绿的嫩芽。可能因为刚下过一场雨的缘故,空气也变的特别清新。
我以为院子里肯定会杂草重生,没想到修整的特别干净。
他告诉我这是他外婆的家。
“为什么没有人住?”我问。
“我妈的爸爸妈妈,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在妈妈十岁时离婚了,各自都有了家庭。我妈和舅舅被判给了外公。外公带着我妈和舅舅就去了另一座城市生活。后来,外婆患有肝癌晚期。她很想在临终前享受天伦之乐。便打电话给妈妈,但母女分别的这么多年,妈妈一点也不恨她,接完电话之后,妈妈就带着我来到了这里。我在这里大概生活了有两年左右。”
“哦,哦。”
我茫然的跟在他身后,听他低声述说。
客厅的装修很古老,一切都像回到了旧时光。
连他的记忆都像是黑白色的,墙上挂着壁画,大多是风景写意画。像出自一个人之手。
有美丽的日出,挂着露珠的花草,纷飞的蝴蝶,一场缠绵细雨…
我认真的观看着。
“那是我妈妈画的。”他向我说道。言语间颇多自豪。
听王思语说起过,他妈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告诉我,在这里生活的两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他和妈妈每天陪伴着外婆,尽管外婆在他记忆里并没有过多的画面。只知道在他出生时来过,之后再也没有去过他的家。
他说,他很少见妈妈笑,但在这里的两年,妈妈笑的最多。
他外婆去世后,这套房子就空了下来。即使空着,即使知道不会有人去住,仍没有卖掉它。像记忆里突然多出的一部分,舍不得扔掉。
“当我心情不好时就会来这里,像与世隔绝一样。谁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只有我自己。”
他轻轻抚摸贴在墙上的那些画。怪不得这里的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条,他最近应该在这里住过吧。
“每个人都有个秘密基地,这里就是我的秘密基地。”他说。
他带我去参观一个个房间。木质的床板,木质的窗户。放杂物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台缝纫机。那是多久远的东西了。他竟然每一件都保留着。
窗外是一片幽静的小树林,刚刚冒出新叶子。泥土的芬芳迎面扑来。
这里住得人群并不密集,隔很远才会看到一家住宅。但那些房子都被建造成美丽的小别墅,这栋破旧的房子就显得格格不入。
“你什么时候回去?”他突然问道。
“啊?”我正看着窗外的景物。有点失神。
“明天吧。我想。”
我心里其实有一点舍不得。但我没有说出口。我们的关系不会向前发展,一切适可而止。
一切都应该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我不会拖累他。
我扰乱了他的订婚仪式,我也知道自己根本负责不了这样的恶果。我也不想将事情搅的像一摊浑水后逃之夭夭。
我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眼睫毛很长,也很密,微微上卷,覆盖在他明亮而深邃的眼眸上。
我深深叹口气,因为我从来都猜不透他。
“今天我们在这里吃饭。你会做什么菜?”他问。
难道他不知道我除了会做蛋炒饭,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吗。就连蛋炒饭也做的特别不好吃,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但我还是告诉他,我会做蛋炒饭。
我们来到厨房,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
他便叫上我和他一起去超市。
以我懒惰的习惯,为了吃顿饭还要跑出去买菜,买调味料,简直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他倒兴致满满。
“给你一次施展厨艺的机会。”